而是打臉。
打的是他這張突厥國師,名震下數十載的大宗師的老臉。
赫哲怒了。
他的臉色平靜下來,興奮的笑容也收斂了。
可周遭的突厥人,卻心生一種無與倫比的恐懼福
就像是黑漆漆的蒼穹,雷電即將劃破夜空的前一刻,那種煎熬與壓抑。
不過片刻後,赫哲開口:“他不會再殺了,劍已成了。”
木杆可汗順著他的目光,終於發現,這次屍體的傷口,僅有脖子處的一道三寸血痕。
罷,他轉身離去。
備戰!
目送著這位戰無不勝的背影,木杆可汗不喜反驚,眼中生出了濃濃的擔憂與……
動搖。
好像為了證明赫哲的眼光,接下來的一夜,確實沒有殺戮。
但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沉甸甸壓在胸口,尤其是木杆可汗,幾乎是夜不能寐。
終於。
距離第一場殺戮後的整整十。
這一夜,黃尚走向突厥大營,於千米外立定,張口長嘯:“狂雷赫哲,出來領死!”
那神威赫赫的聲音遙遙傳出,響徹半個突厥大營。
哐當!
王帳之中,木杆可汗口中的酒杯打翻在地,猛然站起,怒聲下令道:“狼衛出擊,將他拿下!拿下!”
大帳之內,盤坐的赫哲則徐徐睜開眼睛,慢條斯理地起身,向外走去。
他的步伐不緊不慢,但每走出一步,隱隱有雷聲轟鳴而出,反推動他的身體向前躍出,仿佛縮地成寸一般,須臾間就來到了大營之外。
可就在這時,一蓬塵土劈頭蓋臉地糊下來。
千軍萬馬的馬蹄聲,也蓋過了浩蕩雷鳴。
那是木杆可汗最精銳的三千狼衛,早就備戰,一聽到來者的挑戰,立刻呼嘯怒卷而出。
赫哲的臉色終於勃然變化。
“來了!”
而目睹這一幕,黃尚笑了。
這場心理戰,他的目標,從來不是“狂雷”赫哲,而是木杆可汗。
大宗師曆經風雨,心靈千錘百煉,堅定如磐石,不會因為區區幾場刺殺,就有動搖。
哪怕黃尚出示證據,他的三位徒弟全部因自己而死,甚至把三具整整齊齊的屍體擺在麵前,赫哲的精神波動也不會有半點破綻,反倒會借機爆發出更強的殺招,殺之後快!
如此存在,在這個世界裏,可稱為半神。
即便在主神殿的評價中,他們也已經走完了脫胎換骨之路,正式開始超凡脫俗。
但狂雷赫哲再強,他依舊有破綻。
這個破綻不在於自身,而在於他的地位,他的責任。
他是突厥國師,是木杆可汗的支持者,是木杆可汗能夠壓服眾多可汗部落頭領的可靠依仗。
而木杆可汗,不是半神。
他雖然是突厥帝國的大汗,普之下最有權勢的人,但在心靈修為上麵,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哪怕他的心理素質要比其他人強得多,可關心則亂的道理不變,何況赫哲太重要了。
作為突厥的武力象征,精神寄托,赫哲不能敗!
在此次突厥二十萬大軍壓境,已經耗費了相當大的糧草軍需的情況下,赫哲絕不能敗!
無論如何,哪怕有再的幾率,赫哲也不能敗!
偏偏之前赫哲一次次查看劍痕,變得越來越興奮,最終更生出一種將遇良才,棋逢對手的興奮感,轉而備戰,都給木杆可汗帶來了越來越重的壓力。
而八百米範圍內的近距離刺殺,更證明了這位大宗師,並非無所不能。
所以當赫哲出營迎戰,追求一場人生為之不多的刺激時,木杆可汗卻先一步派出了狼衛大軍。
顯然,他也知道狼衛大軍無法拿住對方,卻可以直接打斷這場決戰。
他要萬無一失。
而看著那一張張依仗人多勢眾,才能凶神惡煞的臉龐,黃尚傲然一笑,轉身離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隻聽著那瀟灑的長吟,回蕩於滿星辰之下:
“撫劍長號歸去也,千山風雨嘯青鋒!”
“突厥國師,所謂狂雷……”
“不過如此!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