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聽誦梵經,能令我清澈寧靜的就是樹葉的味道。阿蠻又坐了一會才離開,我躺倒床上時,嘴裏是梅果的酸甜味,鼻前是樹葉的清新之氣,心情頓時變得很好。
閉上眼時,想起在上師禪房內叫陸續的人,腦中突然閃現出一張五官精致,眉眼如畫的臉,很是好看。與那模糊的影像重疊在一起,注意力集中在那雙眼睛上,很黑很亮,又幽深無比。依稀在那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咦?那裏麵的是我?
因為視力不好,連自己的樣子也是看不清的,另外寺裏幾乎沒有鏡子。紮巴和上師都不用。
看清自己樣子後,還是挺高興的,我暗想著:明天告訴阿蠻去。
但沒想,到了夜裏我就驚醒了,原因是我被連被窩帶人給抱起。驚慌不安地想喊,可聲音啞在喉間,用力掙紮,又掙脫不開那懷抱。隻看到抱我的人突然壓低了臉,唇湊到耳旁,從那震動幅度來判斷,應當是在與我說話,可我聽不見。而我也辨認出這人是誰了,正是入睡前還在想的那人。
忽覺一縷風吹來,驚愕地發現這個叫陸續的施主把我抱到了前麵的庭院,難道不是迦善上師讓來找我的嗎?很快更離譜的事發生了,居然......在爬牆?這個位置哪裏來的梯子?
我想了好一會也沒想出來,這裏何時多了一個梯子,每天庭院都是由我打掃的。即使看不清,但庭院到門外的一草一木,我比誰都清楚。
回神時悲催地意識到人已經到了寺門外,第一次有說話的衝動,想問問這施主究竟是要幹什麼。突覺一道勁風襲來,陸續施主抱著我往後大退了幾步才停下,我往那邊一看,心中大喜,阿蠻來了。
朝他方向伸手,表述自己意思:阿蠻,快來救我!
果然阿蠻接收到我訊息,快速衝了過來,但見眼前一閃,在阿蠻跟前又出現一道身影,兩人糾纏在了一起,像是......我大驚失色,他們好像打起來了。
距離越拉越遠,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要被帶離古來寺了,隻要一想到沒了釋迦牟尼佛,沒了梵音洗滌,沒了迦善上師,所有的惶恐與懼怕都蜂擁而來。我用力掙紮起來,好幾次都差一點脫出他的手,卻又被他給抱起,裹在身上的棉被也散亂開,腦子一熱,不管不顧抓住他的手就狠狠咬下。
心中在怒吼:你放不放我?不放我咬你!
他沒放,繼續抱著我狂奔,忽然進了一個小房子,他還把門給關上了。然後那房子居然會動?我的注意力分神了,同時嘴裏有血腥味,微微一愣,真把他咬傷了?
下意識地鬆開口,有些心虛地抬頭去看他。不知道是入睡前腦中浮現過他的樣貌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發現這樣近距離看著,那張臉要比之前清晰不少,就是覺得好看的眼睛還看不太清。
我移開目光,見小房子也有窗戶,隻是外麵一片漆黑。心中很悲楚,我是最虔誠的信徒,怎麼可以離開佛祖這麼遠?明天早上庭院與門前的打掃誰來做?早課時迦善上師問及我時,紮巴們要怎麼回?還有阿蠻怎麼樣了,打贏那個人了嗎?
好多煩惱憂愁的問題,一個個冒出來。不行,我不能離開佛祖的,找不到房子的門,那就......敲窗吧。一拳砸上去,生疼!但我有一顆對佛祖最虔誠的心,皮肉之痛算不得什麼,又一拳也要砸上去時,被人給抓住了手腕。就知道他會阻止,與他扭打起來,突然覺得小房子不但會動還左右搖晃起來。我正要掙脫開他再去砸窗,卻覺後頸一股劇痛,驟然間全身卸了力,眼皮沉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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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插一則陸續的小劇場,給大家來個驚喜哈,劇情兩邊一同推進。
陸續小劇場(1):
陸續盯著終於昏睡過去的小九,心上像被撕開了一條口子,血汩汩而流。
不過是一天,他就有種上天入地的虛脫感。看到小九身影出現在寺廟門前時,猶如被電擊中一般,全身的細胞從發麻到一點點欣喜侵入四肢百骸。可當他衝上前去拉住她時,卻發現......她變得不一樣了。這個變無關容貌,而是看過來的眼神,微眯著眼,像是在辨認是誰?
他是陸續,難道她還需要辨認?事實上,她是真的在辨識,臉上的表情麻木,轉而向內指了指,意思很明朗,是讓他自個進去呢。立即就意識到是哪裏出了問題,她不記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