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回過頭來,輕輕拍了拍我:
“我去給你配點藥,你歇會吧”
風輕雲淡,竟然沒有絲毫的波瀾。
“我害怕——”我弱弱的說,要是擱以前,我都鄙視我自己。
“別怕,有我呢”這句話這麼熟悉,曾經下凡前聽二皇子也說過。
但是此時此景,暮雲的話似乎比二皇子的分量重很多。
當年聽了這兩個字是甜蜜,而如今聽了這兩個字是信任——對生命的信任。
我鬆了手,暮雲站了起來,輕輕撫了一下被我弄皺的衣裳,離開了妙生花。
這一刻我突然後悔了,我不應該放手的。
在暮雲離去的那一瞬,我看到暮雲的眼角,分明沁出了兩滴清淚。
連暮雲都哭了,可見我的前途堪憂啊——
我心裏剛剛燃起的一點生的希望,就這麼被暮雲這兩滴清淚給澆滅了,滅的死死的。
開門時候,一股小風闖了進來,暮雲衣袖紛飛。
我剛才抱著他的地方,已經被我傷口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一片。
看著鮮血,我腦海裏不斷閃爍著恐怖的畫麵,睜眼閉眼都是。
我索性抱著被子,蜷縮在床榻的一角,瑟瑟發抖。
我心裏麵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咽不下去,吐不出來,死死的壓著我的心,讓我感覺隨時都會有什麼不詳的事情發生。
我這個房子跟妙生花一般無二,隻是外麵是縹緲的雲霧,讓我逃脫不得;
我麵前的這個人跟暮雲一般無二,隻是今日卻如陌生人一樣,讓我親近不得。
暮雲的藥外敷加內服,療效卓著。
沒兩日工夫,身上的傷口就沒那麼疼痛了。
隻是,被層層繃帶纏著,就跟五花大綁一樣,行動不太方便。
我是逃出來了,想想弱水天牢裏麵那些無助的囚徒們,他們卻是被連累了。
還有那固執的蘇墨寒,我仿佛能想象的到,她會正襟危坐的在茶桌旁,呆呆的等待烈火灼燒。
我求暮雲神君去天牢打聽下蘇墨寒的情況,她太苦了,她不應該就這麼被燒死。
暮雲說弱水天牢大火,燒的是佛火,煙霧大,不會傷人。
我倔強的搖搖頭。
我說“暮雲,你是沒見那天的架勢,濃煙滾滾,鬼哭狼嚎。
整個弱水天牢,一片淒慘。
燒得肯定不是佛火,是鬼火,那天不知道得增加多少惡鬼。”
暮雲說,能進弱水天牢的,除了我這個精靈之外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要不是,這次“天命玄鳥”關乎三界福祉,關乎天界大業,關乎二皇子的前途。
天帝哪會如此震怒,讓我這個小石頭見識到這天界一等一的森嚴法獄。
鬼怪精靈,小偷小摸之流,隨便個土牢山洞就能關個千八百年,
連個守洞的童子都不需要。
弱水天牢這麼點小煙霧,別人呼喊那是想造勢逃脫,隻有我這塊沒見過世麵的小石頭,才當真往死裏逃命
我說“我不信,別人可能求生。可是那蘇墨寒連煙霧都不會避一下的。
她為情所困,瘋了。”
暮雲打開窗子,對著萬裏雲海,悠悠的說,“我又何嚐不是瘋了。”
我不明白暮雲的意思,難道暮雲真的是失心瘋?從第一次見他就覺得神請不定。
我緊緊的盯著暮雲,我要盯著他的眼睛
小白說,要看清一個人,必須要看穿他的眼睛
暮雲被我看的有點不自在,索性說出,佛火是他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