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拿不起、放不下(1 / 2)

放在她肩膀上的雙手忽然失了力量,俊顏蒼白如紙,黑曜石的眸子裏星光黯淡,薄唇張了張,頤夜華發現自己說不出一個字,滿心苦澀。

難怪她說孩子不會再有了,難怪她要離開蘇園,離開他……

伸手拂開遮擋著她麵容的黑發,他深深的看著她,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那樣的感受迸激著整顆心都在顫抖,於是他低頭,輕輕的吻著她的唇角、臉頰、鼻尖、額頭,最終落在了她的眼睫上,濕潤的、鹹澀的味道,悲傷在心中逆流成河。

解釋在這個時候變成了最無力的掩飾,他深知她不會信他,可他想讓她感受他的心,感受那份最真摯的情感。

蘇莞的雙拳緊緊握在了一起,纖細的身體在輕輕的顫抖著,清雅的麵容上淚痕交錯,眼眶紅潤,裏麵光芒黯淡,悲傷折磨一個人,瞬間就能把人變得憔悴不堪。

“信我,求你……”呢喃祈求,低沉嘶啞的嗓音宛如一把剪刀,瞬間裁斷了心中早已崩緊的線弦。

閉上眼,蘇莞說話:“頤夜華,在你心中,我其實隻是你權利的犧牲品對嗎?你和爺爺,又有怎樣的交易?”

一字一句,好像是一把尖銳的刀插在頤夜華心口,清絕的臉上覆滿痛苦,那樣的痛無法抑製,所以連帶著捧著她臉的雙手也開始顫抖起來。再不能這樣下去了,他不能讓她的心一步步走向絕望和封閉……

如果蘇莞再次封鎖自己的心,他知道,他將再也不能走進去。

猛的伸手將她抱進懷裏,力道極重,仿佛要把她嵌入骨髓之中,他多害怕她不要他。

“不是,從來不是,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幾乎是粗暴的戾吼,年輕總統的冷靜優雅一瞬蕩然無存,此刻的他和她,不過是糾纏於塵世愛恨不能掙脫的癡男怨女。

鼻息間全然是血腥的味道,蘇莞怔怔的看著他的肩頭,那是她剛才咬的痕跡,傷口有多深,就代表她的心有多痛,他說沒什麼比她更重要,在還在流產之前,她或許還會毫不猶豫的相信他,哪怕現在,她也想說服自己相信他,可是為什麼做不到呢?

就是做不到啊!無論多麼努力都做不到,這樣的無力,仿佛要把她逼瘋。

於是她閉上眼說話:“我要怎麼辦?頤夜華,你不會懂我的感受。”

二十三歲之前,她的人生愛就是愛,恨就是恨,兩者從來不摻雜對方分毫。可是現在,她愛的是一個人,恨的也是一個人,這樣愛恨交纏的情感,刻骨銘心的感受,除了自己,沒有人能夠理解。

頤夜華心裏隻剩沉沉的痛,他伸手顫抖的撫摸著她的長發:“我知道,我、我隻求你聽我解釋。”

“你知道的,我聽不進去。”

清淡的話語,雲淡風輕賜予他最沉痛的一擊。

抱著她的力道越發重了,頤夜華緊緊的扣著蘇莞,兩個人的身體抑製不住顫抖,他的聲音支離破碎:“別這樣,蘇小莞,求你,別這樣,給我一條活路……”

蘇莞滿麵流觴,眸眼看向窗紗,黃白的顏色,亮光穿透給人一種窒纏的感受,這個原本讓她溫馨甜蜜的空間,這一瞬間竟是讓她這麼的害怕,無法呼吸。

她多想問:頤夜華,你求我給你一條活路,可是我的活路呢?誰給我一條活路?

終究隻是歎息,她輕輕的說話:“給我一段時間,不要逼我,等我想開了,我們再談。”

這就是蘇莞,絕望到一定程度,心中的執念比誰都深,不是逃避,也不是蜷縮在角落裏獨自悲戚,她隻是暫時的什麼都不想理,不去麵對會讓她失控的人,尋找一個天地,轉移自己的重心,釋放那些苦楚,時間過後,她會找到讓自己淡然的理由。

哪怕問題依然存在,可她已經處理好自己的情緒,能夠冷靜麵對。也許與自己的職業有關係,談判席上鍛煉出異於常人的冷靜自持,而她本身又極為聰慧隱忍,所以總想著,其實自己能夠處理好的。

於是哪怕心中瀕臨瘋狂,她也能繃住最後一根弦不讓它斷裂,女人有時候太強大,會讓人心生無力和憤恨。

頤夜華滿心苦澀,她願意給他解釋的機會,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他深知,她給予不了他再多信任。

可是就這樣嗎?放任她一個人去舔舐傷口和痛苦,等她收拾好所有情緒重新回到他身邊?隻能這樣罷,不然還能怎麼辦呢?

“給我一個期限,蘇小莞,什麼時候,你願意聽我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