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不秋指指宋可遇,“你今天一直想和呂嫵說,又一直沒有說的第二步,是什麼?”
宋可遇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咬咬嘴唇,一字一頓道:“轉移輿論最好的辦法,就是模糊焦點,我原想著先讓牛老師自己陳情,可惜她不願意。所以我本打算再籌劃一個更轟動的事件,康康說的這件事......正好可以分散火力,如果宣傳的足夠,獎金也足夠,又是主動引導大家宣泄不滿,大概率很快就會淡化輿情對牛老師和呂嫵的不利,等過幾個月事情平淡下去時,再找人從其他角度解讀一下事情始末,應該就可以徹底扭轉輿情了。”
冉不秋很滿意宋可遇的孺子可教,又用眼神示意鬼差。
鬼差神情略有怔忡,也不等冉不秋點名,自己主動說道:“既然是人人都來宣泄不滿,必然也是怨念聚集,那個人如此急迫的想要收集戾氣,怎麼會放過如此大好時機!”
冉不秋旋身坐回沙發,勾唇一笑,“如此一箭三雕,諸君可滿意?”
宋可遇不得不承認,想要做成一件事情的時候,隻要冉不秋願意,確實要比自己想得全麵又周到一些。
鬼差還在一旁感慨的點頭,眼睛轉了轉,見宋可遇還有點發愣,忍不住向他和善的笑問:“你這是在想什麼呢?”
宋可遇悄聲說:“我在想,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不遠處冉不秋的眼神就如片兒刀般淩厲的飛了過來。
大方向是商量好了,可康康和宋可遇都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冉不秋更是人從花中過,片葉不沾身,鬼差得了結果,也不再此多加盤桓,事情轉了一圈,在劉秘書上不在場的情況下,又落到了她的身上。
劉秘書知道了這個安排,倒也沒有含糊,不過半天,已經周旋好了各方關係,將一眾計劃落實的井井有條。
以至於第二天下午,宋可遇匆忙趕回酒店的時候,一直刷消息的呂嫵第一時間拿著手機向宋可遇展示,“你看,”呂嫵難以置信的滑動著屏幕,“那些特別尖刻的報道都已經撤下去了,現在還留著的都是態度比較中立的報道,下麵那些負麵的評論也沒有了。”
宋可遇拿起一旁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幾乎所有的電視頻道都在報道著由一間慈善機構發起的“拒絕積蓄負能量,傾倒迎接新一天”的活動。據報道,“該慈善機構的母公司千世集團作為活動主要發起人之一,將為活動最終獲得點讚最多的前十名參與者提供為期一年的環遊世界之旅。”
“說來說去,還是一個比誰遇到的事情更奇葩、更過分的比賽嘛,就是比慘大會。”呂嫵略微皺眉,“是你們公司舉辦的,你有沒有想過後果?大家挖空心思去比慘,會不會最後和比賽的初衷相背離?”
宋可遇也不是沒有這樣的顧慮,但他莫名的堅信劉秘書的辦事能力,況且還有些不能為外人道的目的,他也不好和呂嫵說的過多,隻能敷衍幾句。
呂嫵感慨:“你之前說有媒體方麵的朋友,我還有些將信將疑。可是事情真的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又能翻手為雲,幾乎像沒有發生過一樣。我......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一轉頭,看到牛老師敲門進來告別,“鄰居給我打電話,說我家門前的蹲守的記者,一大早都撤走了,我們也該回家了。”
呂嫵乍舌,看了一眼宋可遇,“真的這麼徹底?會不會是圈套?”
牛老師搖搖頭,“我們都是普通人,話題性又能持續多久呢?就算沒有今天新聞裏的這件事,用不了幾天,這事自己也就淡下去了。”
她堅決的要帶著孩子回家去,呂嫵最後還算是決定親自送她們,再去鄉下接回父母,宋可遇在酒店門口送她們上了車,一路目送她們遠去,獨自站了良久。
沒過兩天,袁老師的事情就被移送給了司法機關,後期的調查取證沒了龍卷風一般的輿論壓迫,將會有條不紊的展開;校長背著失察的處分暫代工作,很快重新恢複了校園內的正常秩序。
除了留在當事人心中不可磨滅的創傷,一切都以光速恢複到了從前的光景,穿行在街角路邊,鮮少有人再去議論袁老師和呂嫵,取而代之的則是更被喜聞樂見的“比慘大會”。
康康簡直興奮的不行,他依舊附在冉不秋身上,帶著宋可遇滿場狂奔。
劉秘書將“比慘大會”的地址選在了可容納兩萬人的露天體育場,這在康康眼裏,樂趣程度堪比遊樂場。
此時正在進行的是海選,由於人數過多,體育場的觀眾席不僅座無虛席,連過道都擠滿了自備小馬紮的人。每一個分區自然劃分為一個海選分區,選手走上小舞台,吐槽和宣泄自己的遭遇及不滿,由實時同步收看直播的觀眾們的投票數來決定是否能夠進入晉級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