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許見白頭(一)(1 / 2)

弗如從混沌的後背上一點點的向上攀爬,手上全是淤泥,滑的厲害,他隻能擼兩下泥漿,勉強攥住毛尖,猴子似的從混沌的腋下艱難的蕩到肚子前麵去。

混沌果然是混沌,他抬眼看了一眼,就見混沌的頭部什麼都沒有,稀裏糊塗的一團,兩隻螃蟹樣的眼睛,從額頭最頂端突兀的撐出來,終端兩隻圓滾滾的半閉的眼睛無精打采的耷拉下來。

它不張嘴時,誰也分不清哪裏是嘴,身體前後竟長得有些相似。

弗如趴在他的腹部,朝裏頭聽了聽,又蹭了一臉泥,可沒什麼動靜,“劉秘書,劉秘書,聽得見嗎?”

裏頭還是沒動靜。

弗如拿出手杖來,這裏戳戳,那裏戳戳,隻換來混沌不耐癢的微微閃躲,最後忍不住了,伸出肥胖的爪子一拂,差點將他從身上甩出去。

他被爪子鏟的半身揚起,連忙換手去抓混沌的手臂,跟著在空中打個旋兒,又堪堪蕩回來,順著胳膊爬上肩膀,拿手杖在對方的臉上猛戳。

他明顯的感到混沌的身軀開始微微的顫抖,幾秒之後,一個山呼海嘯的大噴嚏打了出來。

弗如手急眼快的將手杖掖在它嘴邊,勉強撐出一條縫隙來,“劉秘書!劉秘書!”他探頭朝裏頭喊,漸漸看見那手杖開始散發出點點光亮,尾端向下延伸,軟成一根繩鎖。

過了一會兒,繩索末端便從混沌身體裏麵卷出昏睡狀的劉秘書來。

弗如將那軟化了的手杖另一端在混沌的牙齒上打了個結,固定住,才將劉秘書抱出來,蹲在混沌的肩膀上,放平劉秘書。

不多時,劉秘書醒了。

她迷糊的看了看眼前的人,立馬本能的想要坐起身,可是身上卻一動不能動,瞥見弗如在旁邊蹲著,手裏還攥著那根捆她的繩索樣的藤條。

“你怎麼在這兒,你怎麼進來的,冉總呢?”她怒目喊道。

“別問冉總了,你先顧顧你自己吧。”弗如抬手摸了摸她額角的碎發。

“你先放開我!”劉秘書眉頭微蹙,“難道是大家有什麼危險了嗎?是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既然是要......吃我,還是讓我出去吧......”

弗如聽玩笑似的打斷她,“說什麼瘋話呢,冉總費這麼大力氣保護你,難道你還想自投羅網不成?”

“不管什麼情況,你好好跟我說,現在這樣困住我是要幹嘛?你根本不知道後果!”劉秘書語氣略微緩和,甚至帶著些商量,可眼神卻依然銳利。

弗如仔細的看著,對方一絲一毫的表情也不願略過......連生氣的樣子都那麼美啊......

他想想自己,如今一身狼狽,滿臉泥點子不說,若不開口說話,隻怕誰也認不出他是誰了,不禁有點自慚形穢。

唯有一雙眼睛,清澈如初。

“劉秘書!”他突然叫到。

這平凡的一聲呼喊,讓劉秘書心頭一跳,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第六感,就是隱約覺得這語氣裏還夾雜著其它的東西,“你別說!”她猝然搖頭“我不想聽後麵的話!”

弗如微笑了一下,隱隱露出上麵小虎牙的邊緣,屈指在對方的眉心處一彈,“自從你不讓我叫你的名字,說是那個人取的......我就幾乎沒再叫過了。我在別人麵前都叫你‘劉劉’,名字是別人取的,姓總歸是你自己的吧。嘿嘿,其實你叫什麼名字我已經不在意了......”

“閉嘴!你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麼?”劉秘書再次奮力的掙紮,高亢的試圖打斷他的‘嘮叨’。

“嗯,一直說要帶你去吃個糖醋小排骨,可是都沒機會......”

“弗如,別說這些,你放開我!”

“......可是挺好找的,你不是知道我家嗎?就在旁邊!你趕著中午人多的時候去吧,那時候都要拚桌,和別人參雜著坐在一起,一個人也顯不出孤單來。”

劉秘書覺得眼睛一酸,極力保持語調的平穩,“你要幹什麼傻事?弗如,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你什麼都做不了,這不是你的能力所能觸及的事情。隻要我躲開,躲到我修為恢複,一切就沒事了......”

“不,你不知道還發生了其它的事,”弗如望著她,“他找到自己的養料了,他恐怕比你想象的更強大,或者背後有什麼人希望他立刻變得強大,所以他等不到你恢複了。”

“什麼?”劉秘書大驚失色,“冉總知道嗎?不行!那我更要出去了,你放開我!放開我!我命令你弗如,我......”

“你再叫一聲我的名字吧,”弗如微笑著看她,表情帶著略微誇張的回味,“你叫我名字的時候,聲音裏像有鉤子,一個一個的深深地嵌在我心裏,拔出來就要帶血帶肉,可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像個受虐狂,你的鉤子下的越深,我卻越得意,越開心,半夜裏睡覺都是喜滋滋的。”

一直這樣雞同鴨講也不是法子,劉秘書攥緊拳頭,強迫自己轉變了態度,她咬著嘴唇靜靜的看著弗如,從肺腑深處悠長的歎出一口氣來,“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