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七。
承平並沒有從瘟疫之中緩過神來,即使已經十分忌諱的不留全屍,全部焚燒,但是依舊無法控製緊張的疫情,就連蓮花娘娘廟宇之眾的香火也比平時少了近乎一多半。承平空有金碧輝煌的宮殿,卻沒有生機勃勃,熙熙攘攘的景象。孟懿寧坐在夏王景池的書房內,像一尊雕像一樣沒有說話。廉覃和景池站在一副展開的大夏地圖麵前惆悵。
“還有多少兵馬?”
“大夏二十萬兵馬,能戰者,七萬,需緊急征兵,調遣兵馬!”廉覃將軍的話沒有任何情感,他也在盡力壓抑住自己內心的忐忑。尚且年輕的君王還不能穩住現在內憂外患的局麵,先王臨危受命,他必須萬死不辭。將軍又接著說道:“從北陽歸來的蓋驍勇將軍手裏尚且還有八千人馬沒有患病,可用。”
“布置三萬人到承平之外三十裏的地方吧。蓋將軍鎮守山穀口之外為一百裏。”景池歎了一口氣,他現在防範的人越來越多,甚至不知道是敵是友。他指著承平外圍的山穀口說道,“易守難攻的地方需要多加布置,景錚逃亡了數日還沒有動靜,實在不像是他的行事風格。”
“王上,招兵買馬還需數日,更何況他打算趁國家危難之際,謀權篡位,一朝失敗,便永生永世不得翻身機會了。而且,璉王哪裏還有兵馬……”廉覃對於景錚的所作所為嗤之以鼻。
旁邊一直沒有沒有說話的嬰疾開口:“夏有內有,承平動蕩。夏有外患,燕戎叵測。”
“王上,臣以為內憂可解,外患無窮。如今大夏背靠北陽雖然安穩,但是隻有一方盟國,把燕戎入侵的賭注全部壓在北陽身上就有點太過大意了。北陽也是近些年未曾有過征戰,不清楚燕戎底細。”他看了一眼孟懿寧,見她沒有說話麵無表情地坐在那裏,又繼續說道:“我們可以與魏國同盟,若是燕戎發兵攻打,則魏國可以瞬即進入燕戎,奪取城池。對於他們來說,有利而無一害。”
景池問答:“燕戎要出征必先後方穩固。如若他們早就與魏國同盟了呢?”
孟懿寧終於插了一嘴:“外臣先插一句話,我王已經派丞相去魏國締結同盟了。”
嬰疾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有人搶先一步啊,北陽王未雨綢繆。我們需有臨淵之警惕,如履薄冰之警惕啊。”
“燕戎假扮魏國派人刺殺北陽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還想潑髒水給鄰國,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姑娘不屑的笑了笑,“魏國和燕戎是不可能結盟的。”她話鋒一轉,“但若是燕戎真金白銀源源不斷的送到燕戎、或者又真的狠下心來願意割讓城池以求安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燕戎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十幾年前就已經暗自布局。為了這點小利,可能也能謔的出去。”孟懿寧越說越不對勁,“不對,我怎麼倒是滅自己誌氣,長別人威風……”
嬰疾笑了笑,拱手施行一禮,“孟姑娘所言不差,但魏國人說一不二,言而有信,未曾出現所應之事不予兌現的情況。再者,北陽與大夏同盟,乃是建立在北陽王和我王年幼積累起來的信任之上,情同手足,所以必然不會自相殘殺。燕戎這個國家,出爾反爾的事情還少嗎?魏國與其與它同盟,放鬆警惕之後等著被人吃掉,倒不如與大夏、北陽同盟,如此更能震懾住燕戎。大爭之世,天下皆為戰國,便存在你死我活之覬覦,兵戎相見之征伐。不能隻見眼前之利,而不見身後之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