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曦與蕭禹成親第二年,某天,她做了個夢,夢裏黃牛大叔風姿依舊,醒來胸口微涼,方才發現那人口中“三年之期”已到,仙苗已經圓滿“離巢”。
可是,黃牛大叔給的好處究竟是什麼呢?
說起來,這也是當初倆人的約定,三年期滿,他得到靈氣逼人的仙苗,而她,則會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好處。而今看來,不是意想不到,是壓根想不到……
周和曦細細觀摩羊脂玉瓶,再不複當初奇觀異景,從外至內,此時的它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羊脂玉瓶而已。
再看她自己,也無任何變化,手還是原來的手,腳還是原來的腳……若真要說出一生半點變化,大抵是羊脂玉瓶再無從前的暖意,在這春意盎然的暖日,顯得些許微涼。
周和曦重新將羊脂玉瓶戴脖子上,沒再思索“驚喜”之事,就在這時,門外忽傳淩亂腳步聲,接著瑪瑙打簾而入,她腳步倉皇,氣息不穩,麵色潮紅,仔細觀之,靈動的眸子噙著閃閃晶光,莫非,又被李韌氣到了?
說起來,最近李韌那個家夥十分欠揍,聽金玲說,已經惹哭瑪瑙好幾次,隻不過她之前都未見過,這次可碰個現行。
“怎麼了?”
“主子,瑪瑙再也不想拜師學藝,還請您回頭跟殿下說一聲,或者,再給瑪瑙換個老師也行。”
周和曦心中了然,果然與李韌有關。這件事要從去歲冬日說起,蕭禹聽聞瑪瑙對李韌有意,在周和曦的鼓動下便讓武藝高強的李韌收了瑪瑙做徒弟,畢竟李韌是個木頭人,你若不出手幫幫他,注定要打一輩子光棍的。
如此一來,二人便有許多獨處空間,一來二去的肯定能成其好事,誰知,李韌那個木頭人,竟是根徹徹底底的朽木,如此不開竅,活該注孤生!
“既然你倆無緣,咳,無師徒的緣分,那就不必日日跟他學藝了。”周和曦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無波瀾,“說起來,你的身手並不比李韌差哪裏,那根木頭,配不上當你老師。”
誰知瑪瑙眼圈一紅,簌簌落下淚來,這丫頭可是第一次在周和曦麵前哭泣,可把她嚇了一跳。
“傻丫頭,你倆究竟怎麼了?總是這樣藏在心裏,一輩子也不得解決章法。”
“主子……”瑪瑙痛痛快快哭了一會兒方才小聲道:“奴婢今兒大著膽子向他吐露心意了,可是,可是,他……”
拒絕了?
周和曦心中咯噔一聲,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現玳瑁的影子,頓生無限悲涼。
“既如此,那便放下吧,你知道的,死纏爛打的結果往往並不好。”
“不是的,奴婢想說的是,李韌他並非看不上我,他,他,有心無力。”
嗯?
周和曦眨巴著眼睛,實在沒聽懂,瑪瑙又羞又急,忍著窘迫小聲道:“他坦然自己不能人事。”
瑪瑙聲如蚊呐,落在周和曦耳中卻石破驚天,萬萬沒想到竟是這麼個因由,難怪,她平日並不覺得李韌不喜歡瑪瑙。
瑪瑙告訴周和曦,李韌曾在舊主那裏受過水刑,若非蕭禹救他一命並收留了他,恐怕這世上早無他這個人。
打那之後,他便發現自己那方麵有障礙……
“你,你怎麼不早說!”
周和曦簡直捶手頓足,這件事若是她能早一天知道,不,隻要早幾個時辰,她便能在仙苗離開之前將李韌救上一救。
麵對瑪瑙不解的神色,周和曦搖搖頭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若是你能早些知道,在北冥神醫離開之前也能給他治一治,如今顏冀陪著城隅留在了西涼,老神醫又回了風神穀……”
“啊,主子,您的意思是,您願意,願意請神醫幫忙?”瑪瑙激動不已,因李韌病疾之處特殊,不免羞紅了臉,不過,她行事向來磊落大方,隻傻傻笑了兩聲便不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周和曦最欣賞的便是瑪瑙這種坦蕩和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