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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分為很多種,啜泣、嗚咽、哽咽等等,以及嚎啕大哭。

留意到動靜的奶奶走過來,將翹首好奇的兩個孩子趕遠了,才敲了敲門,將門打開來問道:“怎麼了?”

與一般女人關注的細枝末節不同,奶奶關注的永遠是最主要的,比如發生了什麼。

丹丹識趣地走到一旁,可梁涼並沒有聽奶奶的話,潛意識裏感覺自己應該留在這裏,即便隻能靜悄悄地偷聽,而不能說一句話。

“我們……離婚了。”

“今天早晨她給我發短信。”

一聽這話,梁涼趕忙蹬蹬蹬地跑回自己的小屋,在丹丹驚詫的目光拿出眼鏡又跑了出去,回來的時候正見父親把手機遞給奶奶。

這個角度剛剛好。

一連五天晚回家,你當我的耳朵是擺設嗎,還說什麼加班,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佳園裏到了’不是在坐公交?

你既然讓我滾,那我就滾唄

你這是回避問題。

以前帶回家那個女人說是給涼兒挑衣服的,但女兒買衣服我自己不能買?帶女人回家你還有理了你……嗬嗬,許你帶女人回家不許我晚回家?

她隻是一位搞服裝的朋友。

事到如今你還想騙我,算了,我們離婚吧。

離婚就離婚啊。

明天一早,民政局門口見。

聊天記錄終止在母親的那句話,‘明天一早民政局門口見’,本來是多麼羅曼蒂克的話,卻被用在了這裏,不知道該可悲還是作何想。

昨兒個下午難得早回家的母親自打回來就始終抱著手機,本來想撲上去撲進懷裏的梁涼都不禁停住了腳步。

既然回到了家,有什麼事是比家人還要重要的呢?

她不懂,等長大了以後才發現,有些家庭即使是多人聚餐,人多得以至於包下兩個大包間也坐不開,可飯桌上的人總是看著手機滑動來滑動去,好像業務多麼繁忙似的。

但事實上真是那樣嗎?

孰輕孰重罷了。

好奇害死貓,偷偷瞄了一眼,發現母親的手機屏幕上映現了一個陌生男人的名字。那個人,不是梁涼所熟知的母親同事,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母親……這是在做什麼。

為什麼……發消息的時候還要避讓自己,嘴上說著‘小孩子一邊兒玩去。’

小孩子難道就真的什麼都不懂嗎?

是大人不懂,還是大人不希望小孩子懂呢,這個問題注定不會得到答案,但事實總是表明,人性趨向於後者。

於是,晚上父親回到家,爭吵開始了。

自梁涼懂事起,從來沒有見過父母吵架,他們根本沒有紅過臉,是外人眼中的和睦,是如膠似漆,可就這麼唯一的一次,卻令父親發怒,意氣之下說了句滾,而母親則直接回了屋子。

再回來的時候,手裏拉著大大的行李箱。

“快去,哭著求你媽,這樣你媽就不會走了,”耳邊是奶奶的催促聲,見孫女沒動,奶奶繼續說道,“快去,去拉著她求她。”

梁涼有些迷惑地轉頭看了奶奶一眼,然後就將目光轉回了門口的母親身上,她知道,爸爸在另一間屋子裏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