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未眠,雲瑤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她早知自己不能和劉逸之在一起,拒絕對他來說是或許是最好的結果。如今聖上親自將她許配給了儲君,不是更印證了這個選擇是正確的。
可為何劉楚歌的言語間頗是恨意,尤其在提到劉逸之的腿疾,更像是要吃人的樣子,還口口聲聲揚言說她欠了他?她唯一能想到的是...難道他的腿疾和她有什麼關係?可這到底能有什麼關係,雲瑤實在想不通。
秋深天寒,蟬即不鳴,好容易沒了呱噪的秋蟬,又哪來的細微瑣碎聲,擾人清思。不想沒多一會兒,那聲音越來越大,已漸漸能聽出是兩人的吵鬧聲,與其說是兩人,不如說是一人吵,一人聽罷了。
她心裏本就如亂麻似的,總也理不出個頭緒,偏這聲音沒完沒了,吵得她的心更亂。隨手招了晚苓過來問,晚苓解釋說:“慧芩一早去采露水,大概是碰到了白影,也不知是說什麼,沒兩句就吵了起來。”
雲瑤疲倦之意甚感,吩咐晚苓,“去把他們兩個都叫進來。”
門將打開,風不迭的吹進來,附送了兩人一前一後進屋。一進屋,慧芩便很敏感的察覺到雲瑤不對勁,神色暗淡,雙眼無神,眼下更是烏青一片,嗓音有些輕啞,“吵得這麼熱鬧,是怕別人不知道雲舒齋裏有這麼號人物嗎?”
慧芩癟著嘴,心裏是好大不樂意,但礙於雲瑤病剛好,到底收斂了許多,語氣仍有些不忿,“昨晚那位爺一來,白影這家夥就沒聲沒息放了人,嚇了小姐不說,還平白惹的小姐煩心。”氣不過,又添了一句,“明明都做了小姐的人,怎麼還念著舊主。”
雲瑤不置可否,雖是理解白影,卻不代表她能毫無戒心的接受,容著慧芩又狠狠念了白影幾句,才出來說和道:“這件事不怪白影。”繼續點撥著慧芩,似乎話中有話,“他能放人進來,我才要放心了。畢竟是多年的舊主,若是一朝一夕就改變了忠心,我才要害怕。”
從頭至尾,白影沒有反駁過一句,輕垂眼眸,側立在旁。她心下明了,知道他在這件事上是有所愧意,不然也不會任憑兩人言語也不做聲,所以白影更加不會因為聽了幾句意味十足的話,便不打招呼的退出去。
雲瑤若有所覺,伸手攔下待要發作的慧芩,輕聲說:“過猶不及。”
他既知道,便不會再有下次了。又朝臉上略略添了些粉,看起不至於那麼蒼白,見門口的人通報著,如意已然走了進來,說話極為客氣,“家裏來了客人,老夫人讓婢子喚了姑娘過去。”
五皇子前日裏剛來過,更何況他勤於政事,沒有那麼多的閑餘時間,今日來的倒不大像是他。除了他還有誰能讓老夫人親自派人來請?也不像六皇子,左右周圍能想到的人,雲瑤差不多都想齊全了,可就是感覺都不是,還當另有他人,那這人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