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用黑法術嫁禍夏羅德·海德,給了雷特伯爵新的機會。
失憶後的路德再得知父親的死,身為黎明與劍的領袖,他會重返帝都。
但一切在某個時候出現了變化。
路德表現得很不配合,並開始懷疑一切。
直至最後發現了凱特人的“秘密”。
察覺到他在用魔雷破壞核心層時,拉文第一時間讓他引動詛咒,殺掉他。
魔劍可以抑製詛咒,但柯特莎的後代也可以控製詛咒。
不受控製的棋子會被毫不留情地拋棄,那個人也向來會給自己留後手——那時候,他才意識到,那個後手,是迪溫和路德女兒。
拉文·科特,或者說科特家族的所有人,都不會在意複仇需要多久,隻要能達成目的,他們從來不介意一次又一次的等待新的時機。
而他,沒有辯駁的必要和權力。
本以為路德就此死去,可“他”卻醒了過來。
他起初有些驚訝,而後意識到,那個在路德身上消失了數年的身影,重新回到了路德身上。
不知道是出於遺憾,又或者是某些古怪的自負,他盡全力打碎了“壁壘”。
“亞修。”
然後……看到了一個少女。
……
……
“你們是統治赫波亞平原的王族,卻想為自己的子民帶來災難……”記憶在腦海裏回旋,稍稍清醒過來時,聽到的是隆瑞戴恩如懸在高空的聲音,摸不著邊際,“而且……犧牲我族的無辜者。”
最後的那個音很淡,可倏然落下,卻讓少年的身形一頓,猛地咳嗽了一聲,血絲在嘴角蜿蜒。
“……已經被子民拋棄的王族,還算是王族嗎。”亞修回過神,指尖抹過唇角,將那抹血絲擦掉。
“哪怕你將你母親的骨灰送到這兒,她依舊是帶著遺憾和悲傷前往蒂亞,這一點無法改變。”隆瑞戴恩向前走了一步,“而你,也不會因為此舉而得到‘原諒’。”
白色的光柱從天頂上落下,不過瞬息便將那名少年包圍在中央,仿佛一座巨大的鐵籠。
“錯誤的東西……應該被修正。”
安靜的少年見此,隻是恢複了此前的麵無表情:“我並不是來尋求原諒的。”
“……也並不想從中撇清自己。”沉默了片刻,他垂眸道,“我來這,隻是因為這是我唯一能為我母親做的事情。”
他的腳底下有光泛湧而出,如海麵上的浪。
垂直的欄杆表麵緩慢地露出龜裂的紋路。
……
他並沒有什麼同情心,也沒有正義感,很長一段時間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哪怕在認識莉莉安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也是這樣。
……
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認出了她。
但她看起來比那時候要小一些,人站在波立維家宅邸的院子裏,也不像是認識他的樣子,在他身上停頓的時間並並不比其他人多。
那時候,她很矮的一個人,身邊跟著一個從聖殿來的祭司,與她念叨:“波立維小姐!您一定要到聖殿去祈禱,您之所以能安然無恙,都是雅利安的保佑——他會多麼樂意……”
“你的雅利安是能幫你把禿頂治好還是能讓你不學會好好說話?”那位小姐甚至不願意掩飾眼中的厭煩,揚著眉就是一串話。
那祭司被她說得一怔,而後小姑娘指著不遠處的大門,眉梢一挑:“滾。”
哪怕眼睛裏寫滿了對生活的絕望……整個人,仍然非常有殺傷力。
後來,她走過來向所有人問了兩個問題。
“身為侍衛……會盡全力保護我?”她揉了揉眉心,麵對著一眾人,問得毫無征兆。
嘈雜的聲音裏,諸如“是是是”、“當然當然”的聲音還沒完,她接著問:“我如果沒給錢呢。”
“……”
相當一段長時間的沉默裏,他聽到了很多聲音。
很多人說了很多,但是他現在一個都沒記得,隻記得大約十分鍾後,她叫了一聲自己:“那邊的留下,其他的可以走了。”
他那時候其實很詫異。
接近她是任務,如果有必要,他確實會迎合她的心思,然而……那個女孩,比路德的心思還難猜。
是她記得他,還是……
“莉莉安小姐……我能問問……為什麼?”這種沒來由的疑問幾乎可以稱作史無前例,他斟酌了一會,還是問道。
她頭也不抬:“因為你不說話。”
“……”
“明明是你們沒辦法理解的東西,為什麼要強行解讀。”可能是為了對這位僅存的侍衛好一些,她耐心多解釋了兩句,“不給錢就走啊,話那麼多幹什麼。”
“……”
好像……確實是個很難理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