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眼睛,緩過神來,看向左下角一排小字,雖色澤脫落,卻能依稀分辨寫字之人筆鋒有勁,上麵寫著一行大字與幾個小字,大字為“當末尾浮現,之前種種皆成過往雲煙,隻不過是曇花一現”;小字則為署名,殘落得看不清,前半句還算清晰寫著“贈吾妹瑟舞”,後半句卻隻能看清一個 “冷”字,而冷字周圍全是墨點,全然無法分辨,大約隻能猜到是人名。這段話不知為何仿佛刻進了腦海,揮之不去,但卻難明白其中深意,怎麼想都想不透。
正在蘭馨回顧之時,殿外一陣風聲拂過,一瞬間,殿內悄無聲息地出現一人。此人上下打量著蘭馨,眯著眼,放肆大笑起來:“想不到花若影的高足竟是個十八九的小姑娘。”
蘭馨聽他聲音,才知道他的到來,急忙回過頭去看見此人。隻見此人並非想象中那般鶴骨仙風,氣質飄渺,他沒有一身白衣,而是身著普通布衫,束著灰色腰帶,半花白頭發,完全是屬於丟在人群中便再也找不到的模樣。若不是在大殿內見到,恐怕沒有人會覺得他便是黑白海會長蕭辰天,蘭馨看著,甚為奇怪,心想難道蕭大會長也喜歡扮豬吃虎,才會如此打扮:“想不到黑白海會長的打扮竟是個俗家之人,衣著打扮普而過實,難道有裝普通人的喜好。”
“非也!”蕭辰天擺擺手,輕輕掠過蘭馨身邊,坐在正堂主位之上,又擺手示意蘭馨入座道,“隻不過衣裳為身外之物。”
“身外之物?即會長這麼說,衣裳穿與不穿又有什麼區別,為何還要穿。”蘭馨平日裏跟疾風、毒姬對嘴慣了,也沒多想,習慣一說。
可未曾想這一次啞口無言的卻是她自己,隻見蕭辰天仍舊保持笑容,大氣不改:“本欲不想穿,但來見姑娘隻怕姑娘害羞,衣裳雖為身外之物,但相處之道卻是身內之物,若我圖一時痛快,羞了姑娘,豈不是丟了相處之道,這會讓本座惶恐不安啊。”
蘭馨聽此,一時驚歎,又見座上之人風輕雲淡之色,心生敬意。蘭馨並非無理取鬧之人,也非狂傲無知之輩,該敬之人必然敬之,愚蠢之輩必不客氣,眼前之人正是可敬尊者,若惡言相向倒顯得自己狂悖僭越了。於是,她起身,恭恭敬敬向蕭辰天做了個揖:“會長,晚輩放肆了。”
蘭馨此舉倒讓蕭辰天欣賞了幾分,心想這姑娘不畏強勢,傲骨非凡,已比那些生而懦弱、畏畏縮縮人之優越太多,而遇事不慌,有失願認,在萬千狂傲之人中卻是獨一無二,感歎道:“姑娘果真是花若影高徒,伶牙俐齒,不亢不卑,也難怪她將世間僅有三個的混沌令贈你之一。”
“這混沌令隻有三塊?有這麼稀罕?”蘭馨在接過混沌令時並未聽花若影提及,還以為凡是混沌海的弟子都有,沒想到竟隻有三塊,那幾乎和信物差不多了,這時蘭馨才拿起混沌令又仔細看了一番,原來並非隻是木頭做的,上麵鑲著一顆極小的寒玉,色澤清透。
此時,又聽蕭辰天道:“那混沌令中的玉石與花雪蓮的材質一樣,皆為萬年寒玉——蟬玉製成,永世不碎,是初代混沌海會長一代一代傳下來的,同我們的黑白令一樣。這令牌七大協會皆有,被稱為七諾令。若見此令,七協會任何協會會長都要允諾所求之事。不過姑娘可要慎用,每個協會隻會允諾一件事。”
蘭馨看著手中混沌令,倍感此物之重,先聽蕭辰天所言,本還想著若蕭辰天不願出手幫助雷鳴城之事,還可用混沌令請他助一臂之力,可是他又說隻能答應一件事,若回家之事也要蕭辰天幫助的話,他斷然不會答應了。
見蘭馨徑自發呆,蕭辰天便問到:“姑娘,有何顧慮,不妨先說,你到我這裏來必有要事,就先說說吧。”
蘭馨看了看蕭辰天,仍舊麵帶笑容,想必是和氣長者,也就提起來意:“蕭會長可知雷鳴城近日發生了一件禍事。”
蕭辰天眼睛又再次眯成一條縫,並沒有嚴肅聽之,而是恍然一笑道:“知道,毒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