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杜鵑(1 / 2)

所有人都看向那幾麵牆壁,的確,厚實的青檀皮紙怎麼會這麼不經事?

尤其晏懷安,之前在雲摩寺就見識過了那壁畫的事情,現在又碰到這種類似的,他也覺得氣惱。

“是因為陽台門打開了,溫度低的緣故麼?”晏懷安說。

雲惜搖搖頭:“別說這種倒春寒,就算真是冰封三尺的日子,這種青檀皮紙也不可能這麼不經事。”

這問題雲惜說出來,就沒指望得到滿意的回答。畢竟這些花樹的變化與案情到底有沒有關也十分難說。

不過就在雲惜就此算了的時候,歸十三反而開口了:“如果按照杜鵑姑娘的說法,是因為海棠姑娘自己的緣故。”

“杜鵑姑娘?為什麼說是因為海棠自己?”雲惜詫異。

“杜鵑姑娘是隔壁房間的姑娘,也是我們綺花苑裏一位被雀媽媽捧在手心的人物。杜鵑姑娘說,這是因為海棠姑娘她是……是花妖。”

突兀間聽到這個回答,雲惜一怔。

另兩個官差則是想笑。

但歸十三不慌不忙繼續道:“杜鵑姑娘說,海棠姑娘是花妖,命就跟畫中這些海棠樹的命連了起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海棠姑娘死了,這些樹也就跟著死了。”

實在是無稽之談。雲惜心想:就算是花妖,怎麼就會跟我昨天才畫好的海棠樹有關,而不是跟某一株真的海棠樹有關?

這個歸十三果然隻是這等勾欄場所的夥計,見識到底不怎麼高明。至於那個杜鵑,傳出這等話來,更是顯得愚昧可笑。

不過,這個杜鵑的突然出現,讓雲惜對於案情的偵破有了點新思路。她問歸十三:“海棠姑娘在綺花苑,人際關係是怎麼樣的?”

***

現場的偵察告一段落。海棠屍身不能在這裏久放,仵作晚上就回,帶回衙門最好。何況這案子是牽涉到禮王的,多在這裏耽擱一分,那風言風語傳出去的可能性就多上一分。

呂良輔差人拿著自己的令牌去衙門裏找來搬運屍體的衙役和車馬。雀娘假惺惺地掏出手絹揉了揉眼睛。等看見屍身撤離離開自己院子了,又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這讓雲惜看得又是一番心痛。

晏懷安用一把鎖頭將案發現場封了起來,問雲惜下一步的計劃。

“沒什麼計劃,四處問問,多聽多看。”

晏懷安點頭。

雲惜首先想要去找的自然是杜鵑。但杜鵑睡著,做妓女的通常黑夜顛倒,她們要到下午才活躍起來。於是二人隻好先去問雀娘。

雀娘剛剛放下手帕,就重新拿起了瓜子。還是在頭一天呂、晏兩人見她的那個一樓小間,雀娘瞧著二郎腿,時不時看看窗戶外頭的大廳,不住地往腳邊地麵上吐瓜子皮。

雲惜小心地保持著距離,因為有片濕漉漉的瓜子皮差點沾到她腳尖。

雀娘知道他倆是來幹嘛的,就是覺得雲惜也跟著杵在那兒有點兒好笑:“喲,啥時候衙門都招女捕快了,這可新鮮,是不是我們綺花苑以後也得蓄幾個哥兒?”

晏懷安討厭這老鴇的腔調,但雲惜不在意,她問老鴇:“雀媽媽,海棠死了,想必你心中一定很難過。”

“是難過。我這人呢心腸軟,見不得這些生生死死的,自然難過。”

“不僅如此,海棠一死,禮王殿下以後也難來了。”

老鴇的眼皮子抬了一下,眼角帶笑:“喲,小姑娘有點兒做買賣的頭腦,要不要來我苑裏試試?我也培養個接班的。”

晏懷安正要發作,雲惜伸手攔他一下:“我自己也開個小店,所以這做買賣的心思自然有些。至於接班的,雀媽媽恐怕不會等到現在才動這個腦筋。禮王殿下是多重要一個客人,有他在,尋常人等——不論街頭流氓還是官府,都不敢輕易找綺花苑的麻煩。可萬一要是禮王不喜歡海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