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飛以為葉落不開心,擔心地拍門,“姐姐,你是不是討厭飛飛了,怎麼不開門?”他急得哇哇大哭,哭累了打電話給朔明生,“哥哥,姐姐生氣了,把自已鎖起來,不出聲,也不理飛飛,飛飛好害怕……”
電話那頭,朔明生一身黑衣,目光逐行掃過墓碑上的字,他的父母躺在那個陰冷的土堆裏,不知年月,那日的情景在腦中飛旋,世界傾刻關上燈,四顧黑暗。
那時,他剛剛確定葉落在伽北的下落,偷偷去那裏呆了兩天,就是那兩天,葉清秋打來電話,說朔氏夫婦因煤氣中毒在家中身亡。
老兩口一直以為葉落在醫院待產,滿懷期待地迎接自已第一個孫子、孫女,不知他們從哪裏知道,葉落懷的是龍鳳胎,又驚又喜,天天變著花樣給葉落做好吃的,但都被朔明生擋在了醫院外。
突然,朔明生心中一痛,想起葉落昨日囈語,她說他們有孩子的,難道那對龍鳳胎是他的孩子,怎麼可能。
愛恨之淵步步維艱的愛侶,泥沼深潭苦苦掙紮的夫妻,摧心摧肝是為了什麼,相愛相殺又是為了什麼。明知下不了手偏要狠心折磨,明知愛不對人偏要禁錮豪奪,世上哪有什麼愛恨兩難,不過是天平兩端的欲望和愛失去了平衡。欲望占了上風便是恨,欲望斂住鋒芒便是愛。
“哥哥,姐姐把自已鎖起來了……”
朔明生心裏煩得要命,都是因為她,她還敢鬧脾氣把自已關起來……
朔明生轉身,準備向別墅奔去。
葉清秋瞪直了眼,食指點著他的鼻尖大罵,“朔明生,這裏躺著的是你的親生父母,是小天的爺爺奶奶,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你也要去找那個賤女人嗎?”
朔禹天看葉清秋氣急敗壞的樣子,眼裏的淚滴轉了幾轉很快決堤,他小小的身體抱住朔明生的大腿,像個甩也甩不掉的樹袋熊,“爸爸,不要丟下天天和媽媽!不要丟下天天和媽媽啊!”
朔明生一向不喜歡這個兒子,甩臉就走,葉清秋雙手伸展擋在他身前,“你玩女人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今天,你要是再去找她,別怪我不客氣,你別忘了,你要的東西還在我手上,如果不想讓她死,就乖乖留下!”
那東西……
朔明生深黑的眸中迸出危險的光,那東西還要折磨他多久。
葉清秋指著朔明生凶相畢露,“你別忘了,都是葉落那個掃把星害死你父母,要不是她,你父母也不會被組織滅口!要不是她,你也不會跟去伽北,連父母最後一麵也見不到……”
朔明生些許恍惚的眼神漸漸堅定起來,這個理由讓他煎熬數年,可那個女人自已不也是可憐的受害者嗎?他已經失去了所有親人,不能再失去她。
對,不能失去她。他這樣想著,腳下生風。
葉清秋失控地大叫,“朔明生,你會後悔的!”
後悔嗎?與葉落分隔兩地的三年,他一天比一天後悔。
一旁的朔禹天,小小的眼裏承載著超越年齡的悲戚和憤恨,他的爸爸媽媽如果離婚了,他會不會成為沒人要的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