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明生風塵仆仆地站在她麵前,葉落吃驚,“今天不是掃墓和家宴嗎,你怎麼來了?”
朔明生不知自已怎麼到了別墅,瞳孔裏彌漫著棕色濃霧,異常詭異,他看著自已的雙手緊緊掐住葉落的脖子,嗜血的眼神裏有淚緩緩流下,一滴一滴落在她驚恐鄙夷的臉上。
“葉落,都是你,從你出現,就注定是一場浩劫,如果沒有你,爸媽不會死……”
葉落倔強地伸長脖子,承受著他的暴虐,臉色因缺氧而變得青灰,自始至終不發一言,愛與恨的邊緣如履薄冰,他愛她,愛得纏綿悱惻、笑顏明媚,他恨她,恨得銘心刻骨、扒皮抽筋,愛恨之間到底隔了什麼,是一句話,一首歌,還是一個念頭?
葉落漸漸鬆開紮入他皮膚裏帶著血滴的指甲,原本推搡的雙臂,一點一點軟垂下來。
“小落,小落!”朔明生在她眼神渙散之前收手,他懊惱地砸著自已胸口,怎麼越來越控製不了自已,瞳孔裏棕色的光慢慢退去,像潮起潮落,消失無蹤。
“我做了什麼?”朔明生望著自已行凶的雙手發呆,以前,他以為是愛得太深,才會抓狂,才會失控,而這一次,他清楚地意識到,剛剛,就在剛剛,他斷片兒了,從離開墓園開始,一點也想不起來,像一場瘋狂的幻覺,沉溺於仇恨和弑殺中,不死不休。
葉落大口呼氣,冷冷地回應,“你做了什麼?不過就是像以前一樣掐死我嘛!”
“我……我有什麼不一樣嗎?”
葉落撫著脖子水眸望向他,“剛剛你的眼睛變成了棕色。”
剛才的一幕再次浮上腦海,朔明生被自已的行為嚇了一跳,如果不是最後一刻及時放手,他會不會掐死這個害他心痛的女人呢?
朔明生倒進沙發,帶著隱忍不發的怒氣,沙發立時凹陷,將他包裹,像母親柔軟的懷抱,“我要出去一趟,這幾天你安心呆在家裏……”
下個星期是朔禹天的生日宴。說起生日宴,正是拉攏各方關係的手段,也是鞏固地位向外界示威的方式,現在顧氏集團風頭正盛,大有迎頭趕上之勢,朔明生除非有天大的事,否則不該在這個當口出遠門。
葉落從未見過他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萬千話語到嘴邊又咽下,靜靜地撫摸著脖子上的紅痕,站在他身邊,朔明生終於開口,聲音像曆經滄桑的老者,沙啞,哽咽,穿越時空的古老風聲,帶著陰沉的味道,在空氣彌漫開來,像一場離愁的開端,心字成灰。
朔明生垂著頭,無比沮喪,他好怕,怕自已犯下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三天後,如果我沒有回來,你就去老宅外的花圃裏,找到我給你的東西,離開!”
葉落揣摩著他的話,若有所思,一時忘了生氣。
朔明生招招手,將葉落拉進懷裏,下巴溫柔地蹭著她的頭發,不說話,隻是慢慢蹭著,一點一點,心思飄遠。
那張塵封已久的邀請函是時候拿出來見見光了。
葉落癟嘴,老宅在葉清秋的眼皮底下,讓她去那種地方找東西,不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