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遷回過神來,心中微緊,他張了張嘴,“你是朱氏?”
女人微俯了下身,“是,奴家朱氏。”
趙遷瞥開眼,嗯了一聲,抬腳走了進去,院子不大,幾間土房子,收拾得很幹淨。
趙遷瞧見屋內擺設簡單,除了幾口箱籠和櫃子,桌椅板凳,也沒什麼值錢東西。
地上的小凳子上還坐著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她看到院子裏的趙遷,瞪著圓眼睛,噔噔地跑到朱氏跟前,緊緊抓住了她的衣袖。
“大…大人想問什麼?”
趙遷看到朱氏緊張,才意識孤男寡女,有些不妥。
“我想去看朱富貴出事的那間屋子。”
朱氏低低應了聲好,指了個方向,趙遷大步走了過去,掀開簾子,推開門進去,就見屋子很大,分了隔間,裏頭有張床,放了被褥,地上那灘刺眼的血跡,依舊在。
他蹲下身查看,血跡靠近床的位置,距離門口倒有三四步的距離,那夜的情況應該是朱富貴先進了裏屋,那人緊接著尾隨而來,從背後襲擊了朱富貴。
“大人!”朱氏在門口紅著眼眶,捏著帕子黯然拭淚。
趙遷聞聲站起,“朱氏,當日深夜你在何處?”
“回大人,我……我在……”朱氏垂著頭,臉窘得通紅,她咬了咬牙,“我在沐浴!”
趙遷也沒想到是這樣,他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之色,低咳了一聲,道:“你是何時聽到動靜的?”
“是在亥時三刻。”
趙遷一下抬起頭來,眯著眼睛,“你為何記得如此清楚? ”
朱氏被噎了句,臉色微微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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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我聽到了打更聲。”
“說一下當時的情況。”趙遷道。
朱氏抹去眼角的淚痕,輕聲道:“那日他回來,我熱了飯,他吃過之後,便回了裏屋,然後我就去……”
“多久之後你聽到了動靜?”趙遷又問。
朱氏愣了下,茫然地搖頭,“我不知道,等我聽到動靜,找過去時,他…他已經倒在了地上,我看見周大田拿著刀子!”
女人嗚咽了一聲,繼續捏著帕子擦去淚,道:“他看到我之後,就向我追了過來,之後他們就衝進來,製住了周大田。”
“那你們跟周大田平日有過節嗎?”趙遷問。
朱氏搖頭,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她哭著搖頭,“我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
趙遷目光掃了屋子一圈,道:“朱富貴是個泥瓦匠?”
“是的,大人,他平日會四處找活幹。”朱氏道。
趙遷嗯了一聲,四處隨意瞧了瞧,“你們的屋子也是他蓋的?”
“這哪能啊,他一個人可幹不完,都是叫了相鄰來幫忙的。”朱氏垂著頭道。
趙遷聞言,點了點頭,往外走,朱家日子過得也不富裕。
“大人!大人!”朱氏匆匆地追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趙遷聞聲皺眉轉身,“你這是?”
朱氏泫然欲泣,“大人,定是那周大田殺了我丈夫,還請大人做主啊!”
女人腦袋磕在地上一下一下的,趙遷腳步頓住,“朱夫人,請起!”
“大人!”朱氏掩著帕子痛哭,嗚咽著道:“大人,其實是那周大田,他見我有幾分姿色,總是騷擾我們母女,被我丈夫碰到過幾次,次次被教訓,他定是懷恨在心,所以才會這麼對我們,我可憐的夫君啊!
大人,你瞧瞧我們孩子,她還這麼小,我們娘倆該怎麼活啊?!”
朱氏一把扯過身旁的小姑娘,將她扯著跪下來,苦苦哀求趙遷要替他們做主,懲戒真凶,不能放了周大田。
趙遷被哭得腦殼嗡嗡作響,隻得走過去,將朱氏和孩子扶了起來,安撫道:“朱夫人,你放心,我們來就是要查清楚案子的。”
朱氏嗚嗚地哭著點頭,對著趙遷一個勁的道謝,送趙遷到了門口。
“朱夫人,再等幾日,必然會抓住真凶,告慰你丈夫的。”趙遷道。
“多謝大人!”朱氏俯身一禮。
她眼眶中淚水打轉,雪白的皮膚上,映出紅紅的鼻子和雙眼,看上格外的惹人憐愛又無辜。
發髻梳得整齊,皮膚雪白,眼角有細碎的皺紋,人有些憔悴,可依舊看得出是個清秀美人的模樣。
趙遷目光掠過她發間一朵好看的絹花時,表情怔了下,他撇開眼,目光又落到了朱氏那雙粗糙的手上。
察覺到趙遷的目光,朱氏不著痕跡地往後縮了下手,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趙遷瞥開目光,道:“朱夫人,打擾了。”
他抬腳轉身離去,片刻後,身後的門啪的一聲關上了。
誰死了丈夫,會在頭上別漂亮的絹花?
趙遷心中泛起一陣疑惑,可又有些想不明白,若真是朱氏動的手,那她一個弱女子,如何悄無聲息地殺了自己的丈夫,又如何讓周大田甘願頂罪呢?
還有她為何要殺自己的丈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