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劉毅給洛嵐邑治病的第三天,也是她最疼痛難忍的一次。這會讓她永遠記住這輩子的命艱辛和來之不易。
這天夜裏,劉毅通常是按照以前的套路潛入嵐邑宮給洛嵐邑治病。隻是近日見到洛嵐邑的時候,一天之內便覺得她消瘦很多。
看洛嵐邑疼痛難忍,沒有病也給劉毅折磨出病了,雖然覺得這個女人留不得,可心裏多半還是覺得蠻可憐的。看著她那骨瘦如柴的模樣像是三天沒有吃過飯似的,都看得出飽滿的臉蛋開始唑腮了。
但出於禮貌,劉毅還是提了一嘴:“娘娘你這是沒吃好?還是睡好?”
聽劉毅這話,洛嵐邑實在仍不住冷笑,依靠在長椅上一手支撐著頭,散落下亂糟糟的發絲:“睡?吃?嗬嗬,談何容易,你這救人之術害的本宮食不能味夜不能寐。那難聞的湯藥味兒到現在都彌漫著整個嵐邑宮,本宮算是破罐破摔了,就算本宮留住了這條賤命,也是毀容之身了。”
她的眸子已然沒有一絲對未來的希望,本是垂著眼簾的她望向了一旁若無其事的劉毅。這一刻他有些羨慕劉毅,說到底幫人是情分不幫是本分,就算劉毅拿她的錢幫她治病,還是好意在先,治得好治不好又能怎麼樣。
劉毅望著她,也沒有再說什麼了。見她對自己未來渺茫,還是勸她自己乖乖賜自己一死好,免得再讓他們費心。之前玊月一直鬧著讓常韻笛直接陷害洛嵐邑,反正也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他雖然不發表什麼意見,也並不是不讚成玊月的意思,她說的對,就算直截了當陷害洛嵐邑,她也隻能認命了。
可常韻笛總是覺得這樣做不妥,為了能給常韻笛省一些麻煩,也算是對常韻笛的彌補,今日他便要做一個千古罪人,讓洛嵐邑這輩子都不能翻身。他可以折磨洛嵐邑,但萬萬不能治死她,不然惹禍上身單爵之怪罪起來,他自己會拖不幹淨。所以他料定好將洛嵐邑折磨半死,到時,在賜她一死,便足以。
洛嵐邑想到自己可能會沒命,也想到能活過來,可是就算活過來了,也是無力回天。
想罷,她歎息著冷笑:“沒有容貌,王上豈會再看我一眼。就算王上不知看麵容選女人的人,後宮佳麗三千也不會輪得到我。看來我啊,馬上就可以是百靈宮哦不對,是四宮內外皆知的醜娘娘了。”
“娘娘,您不能這麼說。”阿紫哭鬧著直搖頭,可是卻無能為力,隻能看著邑妃的處境幹巴巴的掉淚。
阿紫這樣同情洛嵐邑,可洛嵐邑卻再也不注重於她。背叛了主子的仆人,也不能在留著。
讓洛嵐邑失望的是,事前一個人事後又是一個人。她之前傾慕劉毅高超的技術和眉清目秀的模樣,可如今劉毅卻獅子大開口尋她三金。這是見她身於水火之中卻還要澆一把油。不過現在看來有沒有那三箱金子都沒什麼關係了,她唯一活下來的目的就是要報複這個社會。
第一個,便是常韻笛。
就算她死,死之前也要拉一個下水。
想到這,洛嵐邑竟然沒有焦距的眸子一下子冷豔許多,讓劉毅一時吃驚竟忘了說話。
“劉醫,你就按照你的法子來吧,弄成怎樣都沒有關係。”洛嵐邑語氣淡淡的,好似無所謂了一般。
“嗯。”劉毅應道:“但這樣兒會有一些疼。”
“疼?”洛嵐邑歪嘴一笑:“你可知曉我兒時的陰影,成長中的創傷,宮中遭受的陷害。這樣一件件事情加起來,如今這種疼還算的上疼嗎?”
洛嵐邑說著,劉毅好像想象出那種情形,不知為何,又像是曆曆在目般的,在眼前清晰可見。又像是走馬燈了一樣,作為一個觀眾,目睹了一切。
他聽的有些哽咽,不知為何他的心剛剛揪了一下。
是可憐她了嗎?
不,劉毅你不能心軟。她是你妹妹的敵人,你若不滅了她,她便東山再起,與妹妹為敵。
劉毅在心中硬是強調自己的初衷,他背叛過韻笛,便要做些什麼來挽救。雖然常韻笛到現在都被蒙在鼓裏,可他心裏還是過意不去。
想罷,劉毅走上前,抬手告之洛嵐邑躺好:“那麼,躺正,我要開始了。”
“嗯。”洛嵐邑緩緩閉上了眼睛,長而密的睫毛交加在一起。
這麵容,讓劉毅一驚。雖然臉上膿包四起,可這柳葉細眉叫他竟然懷念起自己的親人。與他同樣的,是像母親一樣的迷人的眼眸。
他哽咽著,拿著小刀的手也跟著微顫起來。
見劉毅許久不下手,洛嵐邑睜開眼睛忘他:“怎麼了,本宮已經準備好了。”
劉毅堅定了一下信念:“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