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天花疹毒1(1 / 2)

婦人抖抖索索地請李洛秋坐至一旁左側還算幹淨的竹凳之上,卻並不讓茶,自己坐於右側的竹凳之上,眼睛一眨一眨的望著李洛秋,說道:“姑娘,老婦有一事相問,敢請姑娘如實稟告,可好?”

李洛秋對這屋子中清爽簡潔的陳設甚是喜歡,一邊用心打量著屋子,一邊點頭說道:“夫人那首江南小調讓我感覺甚為親切,如果可以高攀的話,夫人給我的感覺似是與自家娘親一般親切,但妨有事,不必推介,直管問來。”

婦人滿意的點點頭,強自按捺著雖不敢以振奮表露於麵部的心情,沉吟片刻,方才問道:“如果說來,便當真不客氣了。恕老婦唐突,敢問姑娘仙鄉何處?令尊令堂可還安好?”

婦人的問話,將李洛秋的思憶拉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一幕,不覺眼裏閃著晶晶的淚光,抬袖撫了撫額頭,聲音略有些哽咽地說道:“不瞞夫人,命數使然,小女子自打出生起便不得人喜愛。小女子自打出生起,便被父母拋棄在五梁山,是跟著一個恰巧路過的獵戶長大的,如今算來已經一十有六了。”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心裏話不敢與熟悉的人講述,又或是一些私秘的事情,其實誰都不想一直深埋於心的,對於周圍人,比如小翠,因為看不清其真實的相貌,自是不敢隨意坦露。

對於不知曉自己底細的,更看不清自己相貌,憑空又有著熟悉感的畫外人,此時的李洛秋竟生出了想要一吐胸臆的想法。

說出口來,便是想要讓心底舒坦些,其它還能起到何種作用呢?

比如現在的人們,對於一些不願意與身邊人訴說著的秘密,卻能夠在網絡與不相識的人大訴苦水,究其根本是心底太過寂寞的原因,此時回想起往事種種的李洛秋,又何嚐不是呢?

婦人看到李洛秋目光呆滯的望著屋外黑森森的暗夜,一副失神落魄的樣子,竟是有些惺惺相惜。

想起自己的身世,亦是一陣惆然,用手中的折扇隨意的拍走了正飛過來的一隻嗡嗡直叫的蚊子,歎息一聲說道:“相見何必曾相識,同是天下苦命之人!”

李洛秋側眼看時,婦人美麗的眸子中此時已經蓄滿了瑩瑩淚水,勉強笑了笑,極力想衝破方才由自己引起的尷尬與不快,試探性的問著,“美則美矣,這個地方雖然清靜,也極適合人修身養性,卻也太冷寞了。夫人是被人囚困於此的嗎?”

李洛秋想著這個排列成陣的竹林,以及自己所來之時費的種種周折,此時從婦人行路的姿勢,步態綿軟的猶如踩著成團的棉花。

感覺她竟似生著病症,感覺不到有任何的內力,想來亦不是個習武之人,這婦人即便想出去,也是枉然。

論年紀與張天宇定相差二十歲左右,一時竟猜測不出她是何種身份。

姐姐?不象。皇家的女兒,如何會淪落到這種地步?情人,沒看出那廝有關戀母情節來。娘親?不是說他的母妃出家修行了嗎?種種猜測令她想象不出這位女人的真實身份,忽然一個大膽的猜想在腦子裏靈光一閃,莫不是?

婦人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眼睛無神的盯著桌上的棋子說道:“姑娘這是哪裏話來?想我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即使哪裏還用得上囚禁二字?自己避人猶恐不及,難道說還要出去嚇人不成?”

似是無意間,寬大的袍袖一甩,露出了自己的一截狀如枯枝的臂腕。

借著暗淡的燈光,李洛秋僅是看了一眼,便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剛剛站起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竟然有搖晃了一下。

婦人看到李洛秋的樣子,趕忙將自己的手腕收至袖中,低著頭眼神也極不自然的說道:“嚇著姑娘了,老婦慚愧。老婦已經十多年未曾見到自己的兒子了,雖然他近在咫尺,但是老婦的樣子不想驚嚇到他,所以便不準他前來探望。”

想到之前小翠同自己說起過,蕭皇貴妃因為身體染上了無法根治的皮膚病,被無情的明武帝逐出了皇宮,再加上她如今得體的優雅的舉止,想必眼前這位便是自己的“婆婆”,宇王爺的娘親蕭皇貴妃了。那麼說剛才自己的那個大膽猜測果真屬實了!

眼前據說曾經歌舞才色俱佳的美人,無論從何種角度,你都找不到一絲昔日的傾城姿色,隱約處,倒是從身上發散出一股股時淡時濃的草藥的氣息,不時的提醒著她是個病的這一事實。

心裏不免歎息,真可謂是,由來帝王最無情,從來隻聞新人笑,有誰見過舊人哭?

雖是如此猜想,但是她不想人家對她有所誤會,亦不想一下子便把關係拉得過近。

再者說了,自己不是那蕭玉蓮所生下的傻閨女,不是她心目中自小指腹為婚訂下的娃娃親,自己好象也真沒有什麼可拉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