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室的零亂,以及滿地的血跡,以及李洛秋體如篩糠般的顫栗,無一不在昭示著先前場麵的慘烈。
話剛講到這裏,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真正的阿華不聲不響的從外邊走了進來,在張天宇懷中蘇醒過來的李洛秋有些驚疑的望了一眼剛進門的阿華,再回視察一眼戴著人皮麵具的張天宇,從來不曾想到的是這世上還竟真有阿華其人。
阿華進得門來,隻是衝向張天宇點了點頭,便將手上一隻紅色的丹丸將於狼王的手上,透過昏黃的燭光,狼王仔細看了一下,長長的歎息一聲道:“不曾想到的是,這胡美仙身上竟有百數條人命在身,大多是人間有貪嗔之人,便連以前一直被他們所利用著的那位老道的心肝如今也正被她做為藥物在凝練著了。”
說完這話,將東西順手收至懷中,對向李洛秋道:“洛兒,雪兒與冬兒之事,你便不必放在心上了,若是有緣回歸,當在她二人墳前燒上一柱香,也算盡了你的心意了。父王回去之後,自會妥善安排的,隻是你這身子確實需要調養著了。”
當初狼王說及小皇子已然不在李洛秋身上之時,她自己何嚐不知呢?
心裏猶如刀剜般疼痛,思及往事,竟是珠淚漣漣,不肯再多說一句話語。
倒是張天宇按捺不住內心的焦躁,急急問道:“狼王,若長此以往,洛兒豈不是會染了事端,如此下去怎麼是個好呢?”
狼王聽了張天宇的問話,眼神有些閃爍地說道:“身體上的調理,洛兒比任何人都更是明白,隻是方缺少一味藥引子,卻是極其難得的。”
張天宇將懷中的李洛秋安置在一旁,站起身來硬聲說道:“狼王隻管說來聽聽,隻要保她安然無恙,便是龍肝鳳膽,本王亦要親自替洛兒取來。”
狼王幹咳兩聲說道:“這味藥引子,說難不難說易亦不易,其實隻是需要宇王爺在洛兒身邊日久了,用爺的皇氣可以讓她自身的結界慢慢生成,當她項間的鏈子開始重新生光之後,那便是結界生成的時候。”
這話說的比較含渾,李洛秋正裹著一床被子,聽得有些糊裏糊塗的,正想問個明白的時候,忽見張天宇怪異的一聲笑,回家望著李洛秋的眼神便有些不善,“如果單純是這樣簡單的事情,本王是求之不得的,如此倒是多謝狼王的提點了!”
夜,依如往常般靜寂,剛剛經曆過了一切波折的客棧,此時又恢複了一如往常的寧靜,灰黑色的天空卻飄起了不大不小的雪花,如一個個精靈一般,漫天起舞。
天氣陰寒,也許果狼王所講的果真有些道理,李洛秋捂著被子,依然感覺徹骨的寒,在從得知白險鋒不會有生命危險之後,一顆懸緊的心終於放下了,繼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冰意,許是她不曾體察,那熊怪所帶來的妖氣,並非她這毫無抵禦能力的體質所能承受的,方才張天宇的懷抱讓她暫得了一時的安穩與暖意,如此時候,重又感覺身子似要被冰封一般的寒。
張天宇負手站在門口,看底下的人重新打掃幹淨了屋舍之手,猛抬頭但看李洛秋臉色蒼白如紙,裹著被子的身子幾欲被壓倒般嬌弱,情知她此時的身子不能與尋常相較。
想起方才狼王臨走之前所說的話:“洛兒如今的身子,沒有任何結界做保護,若在蒙罕親王府尚且安好一二,一出門便有可能被邪氣所襲。比如,出外打獵的時候,若不是有王爺你隨身相護,隻怕不會單純隻是扭了腳那般簡單,隨便一股邪氣都能夠讓她倒地不起。今天這種情況,不要說是熊精的妖氣她無法禁受,便是她哥哥白險鋒因為未列仙班,自身所帶的寒氣都是她所不能承受的。所以,當日白險鋒方才會將她交於你手,而不令她受傷的。於洛兒來講,今夜對她是個關口,王爺切記一定要體貼。”
在經曆了如此風浪時候的張天宇將李洛秋緊緊捂在懷裏,不停歇的催動著自身的內力,發散出源源不斷的熱能,李洛秋的身子似乎方才得到了短暫的溫意,但這些似乎僅限停在表麵,從她臉上體現出的病懨懨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李洛秋此時似乎正麵臨著生死關口一般,身子綿軟且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