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新十七年,上元佳節。

“哥哥,說好了今日要陪阿玦看花燈的,怎麼盡在走神,一副毫無興致的樣子?”

公孫玦回首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後不說話也不逗她玩的公孫舜,不由有些不開心地鼓起了腮幫子,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哥哥!”

懷辭見狀,急忙走到公孫玦身邊,陪笑道:“小姐勿怪,咱們少爺自從上上月回到家中不一直是這樣子麼,並非是有意針對小姐。小姐是少爺唯一的妹妹,少爺又怎麼會沒有興致陪小姐看花燈呢!”

公孫玦聽見懷辭的話,麵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卻依舊有些不滿地看向心不在焉的公孫舜,跺腳道:“可是哥哥這幅樣子,阿玦看著也很擔心啊!”

“小妹妹,你哥哥這幅樣子,明顯是有心事嘛。”

聽見這聲音,公孫玦倒還沒什麼反應,反而是懷辭猛地扭過頭,向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險些扭到了脖子。

隻見說話的女子坐在他們右手邊的一座房屋的房簷之上,兩條腿輕輕地晃著,手上拎著的花燈也隨著她腿晃動的幅度輕輕的搖擺著。她穿著一襲水藍色衣褲,頭發高高()地束起,麵上依舊不施粉黛。還未等懷辭反應過來,便看見她輕輕地從屋簷之上跳了下來,穩穩地落在眾人麵前。

“公,咳,任姑娘!”

懷辭猛地推了一下()身邊的公孫舜,公孫舜聽見這聲“任姑娘”終於猛地回過神來,他抬起眼,看見眼見清麗明亮的女子,眼睛明顯閃過一道亮光道:“任姑娘!”

接著他便張開手將任朝陶擁進了懷中,大聲笑道:“哈,太好了!”

“你沒事就好!”

任朝陶長到十七歲,第一次被人這樣猛地抱進懷裏,而且,對方還是一個男子。她幾乎是瞬間漲紅了臉,立刻推開公孫舜,麵上卻還努力地裝作無所謂道:“公孫舜,你,你注意點。”

公孫舜見狀,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由伸手抵唇輕咳了一聲,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似的看了一眼四周,最終又看回任朝陶,忽地露出了惡作劇般的笑容,湊近她笑道:“姑娘閱曆那般豐富,竟也有臉紅的時候?”

任朝陶自然聽得出來他刻意加重了“閱曆”二字,她本就麵色緋紅,這會兒臉不禁紅得更厲害了。可是她從不是甘拜下風之人,她見公孫舜既然已經湊近了她,便順勢將他拉得離她更近了些,低笑道:“自是不及公孫公子,坐擁美人無數。那獨孤家的大小姐,可還得公子歡心?”

公孫舜聞言反應了一下,不由笑出聲來看向任朝陶道:“姑娘如此身份,竟也有跟蹤他人聽牆角的愛好?”

“那倒不是,隻是你們選定的那家‘百裏居’,正好是本姑娘下榻的地方。”

任朝陶說著將公孫舜放開了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裝和頭發,又一次看向他道:“本姑娘到姑蘇還沒兩天,就遇見公子與人相親。公孫公子豔福不淺,閱曆豐富。在下的確甘拜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