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舜拉著任朝陶的胳膊,一路飛躍,她原本還能跟得上,可漸漸地他的速度愈來愈快,她不禁覺得有些吃力,眼看前方有一處涼亭,她急忙反手拉住他,將他帶到了其中。

“你快走,他們要抓的是我任朝陶,與旁人無關。我不會因為自己牽連無辜之人。”

任朝陶將公孫舜的手從她的手臂上拿開,將他向著涼亭之外推去。公孫家的輕功在江湖聞名,而公孫舜更是這一代公孫家子弟中的上乘,他看向任朝陶,道:“以我的功夫,那些人永遠都追不上來,更何況這姑蘇城,他們還能比我公孫舜更了解?你跟我走,我保證他們追不到你,我們誰也不會牽連誰。”

“你並不會牽連我,是我跟不上了。”任朝陶見他如此說,隻得抬眼看向他道:“這樣拖下去,他們抓住我時,你也逃不掉。所以你要是想活命,便快些離開。”

可還不等她說完,公孫舜便背對著她蹲了下來,拍了拍自己的肩道:“都說了 ,讓你跟我走。”

“快上來。”

任朝陶聽見他這樣說不由愣了一下,可時間緊迫,根本不給她這樣發愣的機會。公孫舜見她半天沒有反應,不禁扭過頭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對她道:“在下冒犯,還請姑娘勿怪。”

他說著伸過手將她打橫抱起來,根本不給她多言的機會,運氣騰空,帶著她向著更遠的方向而去。

幾乎是瞬間的功夫,他們便已從那涼亭之中又向前飛奔了數裏之遠。

見到此情此景,饒是見慣了大場麵的任朝陶都不由驚得睜大了眼睛,她回首看向剛才的涼亭,竟已小的跟樹木無甚差別。難怪人家總說大隱隱於市,江湖之中的能人怪才數不勝數,她從前不在意,今日才算是真正地見識到了。

任朝陶收回了看向遠處的目光,這時才猛地反應過來她是如何被公孫舜抱著飛了這麼久,忽地紅了臉,而她的手更是不知何時已經環住了他的脖子,她仿佛被電擊了一下猛地收回了手。公孫舜感受到懷中的人的變化,急忙道:“姑娘小心,抓緊了。”

罷了罷了,情急之下,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任朝陶這樣想著,又一次將手抬起環住了公孫舜,卻正好觸及到他的看過來的目光。

隻見他對她笑道:“不遠處是公孫家在江都城郊的農莊,姑娘先在此委屈一下,明日在下再帶姑娘回姑蘇。”

他說著又抬眼向著前方看去,任朝陶抬眼看著他,突然感到有一股奇妙的情緒從心底升起蔓延至全身。

最初在偃師城公主府外遇見他,聽見他說想裝作賓客去府上蹭酒喝,隻覺得這個小子年紀不大鬼主意卻不少,不免動了要逗一逗他的心思。不曾想交談數句,卻發現的確是個有趣的家夥。即便是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後,他依然喚她“任姑娘”,還說不會忘記與她的約定。

這種江湖俠士之間把酒言歡的相交,任朝陶以前不曾經曆過,但是僅僅是聽見那句“定不負好酒之約”,她也暗自感動了許久。

今日重遇,她其實根本不是來“投奔”他的。

她自從被趕出了皇宮之後便一路遭遇追殺,她一麵正麵抵抗一麵連躲帶逃,終是由機會抓住了一個刺客,並在那刺客身上看見了裴貴妃家的家族印章。裴貴妃得寵多年,並且為她的父皇誕下兩位皇子。可雖是皇子,卻非嫡非長,按照豐朝的傳統,是永遠也不可能被封為太子坐上皇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