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朝陶長到十七歲,並非沒有被人喜歡過。
她自小身邊便圍繞著無數的男子:有的是出生富貴的王公侯爵之子,頗得她父皇喜愛;有的是她舅舅麾下的副將戰士,在她舅舅與表哥的眼中並不亞於那些王公之後;還有的是朝中各位官員的後代,與她年歲相仿之人甚多,同樣也是她父皇多加考慮的對象。
隻是這些人中,有的一身富貴病,竟是比她這一國公主還要嬌氣些;還有的雖然英武不凡,卻甚少讀書,有勇無謀;更有的見了她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憋得臉色發紅最終奪門而出回家找娘親去了。因此這些年下來,任朝陶仔細回想了一下,除了與賢哥哥與譽兒,她其實也甚少與其他王公或是官員之子多加來往。
所以才會直到現在才意識到公孫舜對她的心意。
不過,任朝陶看向公孫舜,卻又想起夏與賢的模樣。
唔,雖說公孫公子的樣貌也十分英俊,可是在她心中還是不及與賢哥哥。更何況,與賢哥哥長她三歲,還是比公孫公子這個同齡人要成熟穩重得多了。
任朝陶這樣想著,走到桌邊坐下後,抬眼看著公孫舜道:“公孫公子,你是喜歡我嗎?”
公孫舜聞言,手中正欲夾菜的筷子頓了一下,停在了半空之中。他有些尷尬地看向任朝陶,猶豫了一下,道:“有這麼明顯麼?”
任朝陶雙手捧著臉看著他,點了點頭道:“嗯,很明顯。”
公孫舜聞言“哈”地笑出聲來道:“哈,哈,在下多有冒犯,還望姑娘莫怪。”
任朝陶的頭搖得像波浪穀似的,她咬了一口肉包子,吞下肚之後忽地捧起了臉笑得眉眼彎彎道:“好好吃!”
公孫舜本以為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卻聽得她接著說道:“怎麼會怪公孫公子呢,公子救命之恩,朝陶感謝都還來不及。”
她說著,忽然正色道:“隻是朝陶心中早已有了喜歡的人,若是朝陶以前有什麼讓公子誤會的地方,那是朝陶做錯了,公子不願原諒我,我可以接受。若是公子對我的幫助是出於想要朝陶回報以相同心意的想法,那麼朝陶或許要讓公子失望了。”
“而且,若是這樣的話,朝陶以後就不會再叨擾公子了。欠你的人情,朝陶總有一日會還給你。”
任朝陶說著,在全身上下四處摸索了一番,終是摸出了一個銀錠子,放在桌上道:“我知道這還遠遠不夠,就先算今天這頓早飯的錢吧。”
公孫舜聽見她如此說,不禁又想起她昨天那抹羞怯溫柔的笑意。他自然清楚她的心中必定已有他人,他也從不奢求能在她的心中獲得一席之地。他清楚的知道,無論她如何落難受苦也好,她都是金枝玉葉的出身,並不是他這等江湖中人可以隨意高攀的。
公孫舜默默地將那銀錠推了回去,他看向她,笑道:“任姑娘多慮了,在下做這一切,隻是因為把姑娘當做朋友。江湖兒女,快意江湖。姑娘且放心,雖然在下今日對姑娘傾心,但或許明日就忘了。這便是江湖中人的心境,並沒有那麼多執著。”
任朝陶聞言似乎不放心,又盯著他看了許久,見他似乎並未撒謊。才忽地伸出手將那銀錠子收了回去,長舒了一口氣道:“呼,剛才還在想唯一的錢財給了你,今晚又得去找山洞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