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的確算是讓那些大臣們看了一場“笑話”,但自二皇子離世後,這是他們第一次覺得形勢明朗了些。
本以為貴妃得勢,但她的兒子實在不成氣候,因此諸位大人都在靜待觀察之中。可誰能想到此刻竟發生了驚天大逆轉,淑妃一朝上位,膝下的三皇子任朝信即使比不上已逝的任朝雲,但無論如何也是要比六皇子任朝空優秀得多。況且淑妃這一次站對了方向,若是洛偃公主也開始支持任朝信,那任朝信便等於成功了一半。
洛偃公主受寵的程度外地官員雖並不及任安城中大臣清楚,但卻也早有耳聞。她若是向她父皇推薦自己所信任的皇弟為太子,任未成一定會認真考慮,實在是不可忽視的強大推力。
但是,任朝信畢竟不是任朝陶一母所生。四皇子任朝慎眼下雖然下落不明,但若是哪一日他一母所生的姐姐任朝陶趁著任未成高興將他迎了回來,那他必定也是皇位人選的有力角逐者。
此時的諸位大臣根本不曾想到,任朝陶完全不打算按他們所想出牌。
她心中能坐上那個位置的人,是她自己。
任朝陶看著這場自己被迫卷入的鬧劇終於以裴遠輕的失敗收場,嘴角一直都掛著淡淡的微笑。雖然看上去是解決了,但其實還有兩個問題。一是那收受賄賂的禦醫是否已經畏罪潛逃,亦或是自盡?二則是那枚玉扣,究竟是裴遠輕派了人偷走的她宮中的東西,還是她宮裏有人送了出去?
不過此刻能讓裴遠輕跌一跤,也算大快人心。
她見宴會中的眾人正在興頭之上,並不曾有人注意到她,便對明葉與明黛道:“你們兩留一個在這兒,我想溜出去看看上官夫人。”
明葉選擇了留下,明黛則跟著任朝陶踏上了前往上官夫人住所晗羅殿的路。
晗羅殿是喬木宮的偏殿,說起喬木宮,那卻是個與任朝陶淵源頗深的地方。喬木宮曾經住過她母後同母異父的妹妹,她表哥南終淵的母親江喬兒,初入宮時盛寵無雙,卻最終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
任朝陶到現在都還記得,是江喬兒身邊的侍女掀開了已經染了風寒的大弟弟的被子,害他著了涼病情加重,接著又在藥物之中下了手腳,才導致剛剛出生沒多久,根本還來不及取名字的大弟弟一命歸西。
如今喬木宮的主位是儀妃白雙媛,是個雖然中年卻依然保持著天真無知少女心的女子,任未成以前對她沒什麼感情,反而是近幾年來愈發喜歡了。大概是因為經曆得多了,便想要靠近那些純粹的人吧。任朝陶看得出來,她的父皇這幾年對後妃禦嬪愈發不上心了,淑妃一批入宮的聶妃與儀妃,包括淑妃自己均是一產下皇子或是公主便封了妃位,可如今宮中的嬪位即使是生了兩三個孩子,都依舊是在九嬪的位分上,也難怪會有委屈紛爭。
任朝陶因著江喬兒的陰影,已經數年不曾踏足喬木宮,她在明黛的陪伴下走過喬木宮的主道,來到上官冬夏的晗羅殿前。守門的小太監一見她,急忙行了個禮大聲通報道:“洛偃公主駕到。”
任朝陶無奈地看了一眼那小太監,道:“明知你家夫人需要靜養,還這麼大聲嚷嚷,仔細你的嘴呢!”
小太監聞言急忙捂住了嘴,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道:“公主殿下教訓得是。”
任朝陶走進裏間,看見上官冬夏正靠在榻上,見她來了正欲起身,卻被任朝陶攔住了道:“上官夫人不必多禮。”
“謝公主。”
上官冬夏的臉色微微泛白,她看著任朝陶,輕笑道:“此刻正是外地官員的送別宴,公主可怎麼有時間專程來看我?”
“左右不過是那些無聊的節目,無甚可看。但夫人今日的恩情,朝陶是必定要來答謝一番的。”
任朝陶說著,道:“今日來得匆忙,明日我讓明黛再到夫人這來一趟,給你送些養身子的補品。”
上官冬夏聞言不住地搖了搖頭,似是有些吃力地抬眼看向任朝陶道:“公主不必如此。妾身見識過貴妃的手段,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她們的詭計。”
“公主您是皇上的女兒,皇上那樣頂天立地坦坦蕩蕩之人,又怎麼會有陰毒的子女。”上官冬夏此話一出,任朝陶差點就沒忍住笑出了聲來,但卻是更深刻地明白了所謂“情人眼中出西施”這句話的含義,看來這上官夫人,是愛慘了她的父皇。如今這喬木宮住著的兩位妃嬪,還真是單純到了一處去。
不過單純是單純,卻也不傻。上官冬夏並未在禦花園時提出有人推她一事,卻知道在適時的時候抖落出這事,也算是個機靈人,與聰明人交好,總比靠近蠢材安全得多。
任朝陶這樣想著,不由笑著看向上官冬夏道:“夫人說的有理。時候不早了,本宮便也不打擾夫人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