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獨孤姑娘與大師兄這般處著也有一段時日了,可有定下婚期?”

任朝陶一麵看著手中的布匹,一麵偏過頭對獨孤守商道。

獨孤守商聞言幾乎是立刻紅了臉,隻聽見她低聲道:“任姑娘,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你們又不似我,有著諸多束縛,還要如何從長計議。”任朝陶說著,隨手挑起一抹嫣紅的布料,伸手替獨孤守商比劃了一下,忽地笑道:“獨孤姑娘穿上嫁衣一定特別美。”

“其實,越大哥並非沒有向我提起過此事。隻是——”

“難道是師傅不同意?”任朝陶見她麵露猶豫之色,以為是因為先前那事,引得皇甫侃對獨孤守商有所芥蒂。卻見獨孤守商輕輕地搖了搖頭,笑道:“是我自己的原因。”

“越大哥總有一日要繼承崇胤宮掌門之位,若是人家知道他的夫人曾被人玷汙過,於他的名聲實在不妥。”

獨孤守商淡淡地開口道,仿佛她敘述的不過是別人的故事。

“畢竟,江湖之中人多口雜,並不是所有人都如任姑娘與君公子你們這般超脫出世,不在意我的過往。”

獨孤守商說著,也挑起一匹大紅的布料替任朝陶比劃了一番,隨後笑道:“任姑娘若是身著嫁衣,也一定很美。”

“兩位姑娘均是天香國色,若是用小店的布匹製成衣裳,隻會襯得小店的布料更為耀眼動人。”

店裏的夥計見兩位美人兒流連於諸多布料之間許久,似乎有意購買,觀察了半刻之後,終於開口道:“這位姑娘,我看你手上拿著的竹青色便很不錯,很襯你的膚色。”

任朝陶與獨孤守商交換了一個目光,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布料,心知這夥計是想算業績,卻也懶得與他多言,便指了指她剛剛挑出來的幾匹布料,道:“喏,這是我剛挑出來的,給我裝好拿來結賬罷。”

“那這位姑娘呢?”那夥計又滿臉堆笑地看向獨孤守商,隻見她也指了指放在身側的那一堆,道:“這些,也拿去包好。”

眼見那夥計拎著大包小包送了任朝陶與獨孤守商走出店麵,站在店外等待的公孫舜與皇甫越均是一驚,隻見那夥計不斷地點頭哈腰,最傷害念念有詞道:“兩位姑娘貌美無雙,以後還要常常光臨啊!”

獨孤守商回首看了那布料鋪子一眼,眼見其中人潮擁擠,忽地想到,她家的商鋪在洛陽也有分店,但卻因著是雇了他人來管理,使得她對此並不熟悉,竟連鋪子坐落在哪一處都並不清楚。

這時卻聽見皇甫越道:“你們沒聞見一股奇特的香味兒麼?”

眾人這才意識到,的確有一股奇特的異香縈繞在空氣之中,隻見獨孤守商笑道:“應當是我家的香料鋪。”

眼見獨孤守商向著那香味兒傳來的方向走過去,而皇甫越也跟著她走了過去,任朝陶想起剛才在鋪子裏與獨孤守商的對話,這才輕聲歎了一口氣,轉眼看向公孫舜道:“獨孤姑娘的心魔還是未能解開啊。”

“因為原世那件事?”

聽見公孫舜的問話,任朝陶點了點頭,隻見公孫舜伸出手撫了撫她的頭發,低聲道:“總得給她時間。”

正說著,卻聽見從香料鋪的方向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任朝陶不禁與公孫舜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目光,急忙向著香料鋪的方向而去。

“誒呦,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崇胤宮的高徒皇甫公子啊!”

任朝陶聽見這個聲音,後背幾乎立刻滴下了冷汗。

她抬眼看去,正是原世。

崇胤宮一下子失去包括任朝陶在內的三位掌門弟子,這樣的事情在江湖之上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

因此就連人在深宮之中的任朝陶在著人打探一番後,也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

原世因著獨孤姑娘之事被逐出了崇胤宮,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直到最近才又重出江湖。

而同他一起被逐出崇胤宮的,還有原意。

旁人或許不清楚所發生的究竟為何事,但任朝陶卻明白在他們的閃爍其詞中,應當是獨孤姑娘作為證人,指證了那一日是原意將她引去了龍王廟,才發生了之後的一係列不忍回首之事。

原世已經改回他的本名池狼,並且自創門派中容門,專收與他一道因為觸犯門規被四大門派逐出門中的各種臭魚爛蝦,在江湖上名聲其差,但因著他們也不曾做下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倒也沒有遭到眾門派討伐,因此也就這樣頂著極壞的名聲存在於江湖之中。

“池門主,別來無恙。”

任朝陶眼見獨孤守商一直站在皇甫越身後,似乎想要躲避原世,可原世卻是一眼便看見了她。隻聽見他立刻狂妄大笑道:“哈哈,皇甫公子好肚量,竟還撿著老子的破鞋穿呢。”

此話一出,獨孤守商整個人都癱軟下來,她猛地後退幾步,差點撞上身後的桌子。隻聽見香料鋪中瞬間響起陣陣私語,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看好戲的笑意,更有甚者,居然還伸手想要觸摸獨孤姑娘的身子,卻立刻被皇甫越抬劍擋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