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見萬映蘿如此說,不由唏噓。
萬姑娘是他們江湖兒女,全心全意為了那君盡觴著想。結果這人卻並不領情,反而想著攀龍附鳳,居然傾心公主殿下,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些。
他們暗自私語的內容一下將公孫舜從殺人犯過渡到了不識好歹的花()心公子,任朝陶不動聲色地聽著,將目光從暮返移到了萬映蘿身上。
暮返功力深厚,雖然想要在短短的時間內修習到萬氏驅魔劍的最上乘並不可能,但製造出類似的傷口對他而言並不難。任朝陶現在幾乎可以確定,人必定是暮返殺的。而萬映蘿此刻的反應,想來也是他們商量好的。
將江湖輿論引向萬映蘿對公孫舜的一片癡心,若是公孫舜也因此感動,從此對萬映蘿刮目相看,那麼憑著他們師出一門而又朝夕相處的情誼,未嚐不會產生別的感情。
那麼暮返為何會如此幫助萬映蘿呢?
他若是想要接近萬仲西,讓萬映蘿愛上他比幫助萬映蘿得到公孫舜不是更輕鬆麼?
他要的到底是什麼?
任朝陶越想越頭疼,她抬手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公孫舜注意到了她的這一舉動,以為她身體不適,便想要快些結束這一場鬧劇。
既然萬映蘿承認那人為她所殺,那就遂了她的心意。
公孫舜想著,已然抬步走向皇甫越,抬手抱拳道:“皇甫兄勿怪,在下之後定會好好教育映蘿。但因著崇胤宮弟子的確有不軌意圖,映蘿如此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還請皇甫兄多多見諒。”
皇甫越聞言,露出了嚴肅的神情回禮道:“君莊主多禮了,此事若是從頭論起,也的確是門下弟子之錯,還請君莊主與萬姑娘都勿要太過自責。”
公孫舜聽見皇甫越如此說,又露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萬映蘿,眼見萬映蘿也看著他,卻是立刻移開了目光。他走到任朝陶的身邊,背過身微微側過頭對著身後的那一群人道:“這等無聊之事,若是再有人不顧前因後果栽贓到在下與洛偃山莊身上,莫怪在下不顧江湖道義。”
他說著將任朝陶牽到了自己身邊,帶著她運氣騰空,一下子飛回了樓上他們之前所在的包廂。
剛剛關上門,公孫舜便將任朝陶擁入了懷中。
任朝陶有些吃驚地眨了眨眼,在他耳邊低笑道:“剛才聽見萬姑娘那番表白,還以為你會動心呢。”
公孫舜在跟著萬仲西習武之時,便隱隱約約感受到萬映蘿對他的情誼。當時他並不以為意,總是以為萬映蘿隻是因為多年來一直跟著父親隱居,不曾見過外麵世界各種各樣的男子才會覺得他是這世界上最好的人。再加上他在萬仲西與她的麵前總是會提起任朝陶,他對任朝陶的心意如此明顯,他想萬映蘿應該不會再一意孤行,非要得到他的愛才肯罷休。
之後他離開萬仲西重出江湖,萬仲西提出讓萬映蘿與他一道,一是為了讓他們彼此有個照應,二則是也希望她出去曆練一番,見過的男子多了,或許也就不會再纏著公孫舜了。卻不曾想到,萬映蘿仿佛認定了他一般,眼中絲毫容不下其他男子。
早在之前他與任朝陶相約任安城郊那次,他無意之中透露給萬映蘿後,便發現萬映蘿在他的膳食中下了安眠藥,讓他陷入沉睡無法赴約。好在藥量不大,才讓他趕在她傷害任朝陶之前來到她們麵前。自那之後他便對萬映蘿多了許多戒備之心,萬映蘿似乎也察覺到了,但卻並不明說,依舊伴隨他左右。他多次想替她尋個親事安定下來,卻總是被她婉言拒絕。
公孫舜本想著,若是萬映蘿從此安分守己不再傷害任朝陶,便也不會再強迫她。誰知這才過了沒多久,她又換了另外的方式來折騰他。她不再選擇愚蠢地傷害任朝陶,而是直接從他下手,說出那些令人無奈的話語,卻並未讓他覺得感動,隻覺得無比困擾。
公孫舜很確定那人應是功力深厚的暮返所殺,至於暮返的目的為何,他也隱約能猜出些許。隻是暮返與他無冤無仇,他也未曾在武林眾人麵前暴露自己的野心引得他人防範,暮返無論是想要任朝陶還是武林霸之位,此時這般打草驚蛇,都未免太愚蠢了些。
“怎麼不說話,難道真的動心了?”
任朝陶的聲音又一次在耳邊響起,將公孫舜的思維拉回了現實。
隻見他輕笑了一下,並未言語,隻是替任朝陶將遮住眼睛的發絲向後攏去,又將他收在衣間的金冠遞給她。
見她將那金冠重新安置好,他才開口道:“朝陶還是離那些輕易為旁人心動的男子遠些好。”
“噗。”任朝陶一下子笑出聲來,她伸手摘下他的麵具,露出他深邃的雙眸,她笑意盈盈地看著他的眼,過了許久才道:“公孫舜,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呢?”
“閱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