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的一聲,任朝陶隻感到一盆接著一盆的水不斷地澆在自己的身上,她雖已有了意識,但卻因著眼皮太重,怎麼也睜不開眼。
她的身體因著冷風不斷穿堂而過,伴著濕透的衣衫而澀澀發抖,終是在這雙重的折磨下清醒了過來。
她微微睜開眼,隻覺得燭光太過耀眼,不由抬起手微掩了一下。她強撐著自己坐起身來,看見一雙黑色的布靴與一抹豔麗的裙擺,心下冷哼了一聲,卻在抬起眼來時大吃了一驚。
本以為是步忘歸與任朝清又合起夥來想要算計她,但那布靴的主人,卻並非是步忘歸。
“任姑娘,別來無恙。”
任朝清的臉隱藏在燭火的陰影之中,任朝陶看不太清,但暮返的臉卻是明晃晃地映襯在燭火之下,清晰明朗。他抬步走向任朝陶,在她麵前蹲了下來,伸手抬起她的臉左右擺弄了一番,接著衝著她微微一笑,微微偏過臉對任朝清道:“雖說是姐妹,離兒與任姑娘,卻是一點也不像。”
任朝陶抿了抿唇,她看著暮返那與公孫舜十分相似的五官,一時竟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隻是低聲道:“暮大哥。”
暮返聽見她脫口而出的這聲“暮大哥”,身子僵硬了一下,他看著她,想起那一日在江陵城與她分別的一幕,眼底一抹溫柔轉瞬而過。
若不是因為她的規勸,恐怕他還會在江陵城的街頭過著渾渾噩噩的乞討生活,無論如何也走不到今日這一步。
他並非不懂感恩之人。
隻是——
“我可以助你坐上丐幫幫主、甚至武林盟主之位,但你要幫我除去幾個人。”
黑色的鬥篷之下,還罩著一層鋼鐵般厚重的麵具。暮返不知道此人是誰,但卻知道,這人掌握著武林之中無數的秘密,能夠為他達成願望。
“為何選擇我?”
那人的手指上同樣也裝置著厚重的鋼鐵器械,他的手指敲打在木製的扶手上,沉重有力。看著暮返發出了“嗬嗬”的笑聲道:“怎麼,難道你不想要?”
暮返躊躇了一下,腦中躍過任朝陶的笑顏,又想起自己失散多年都不得消息的爹娘,默默垂下了眼瞼。
“我想你很想去尋自己的爹娘吧,但若隻是作為一個不為人知的晚輩在這江湖之中摸爬滾打,怕是永遠也沒有能力打聽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不是麼?”
暮返聞言,瞳孔微微收緊,隨後又緩緩放大,隻聽見他道:“他們多年都不曾來尋我,我又有什麼必要去尋他們。大人您提出這種條件,便讓我去替您赴險,未免過分了些。”
那人聞言又是“嗬嗬”笑出了聲,他看著對麵的暮返,又道:“那麼任朝陶呢,你可知她是什麼身份,如果想要得到她,你以為隻是在這江湖之中站到高位便可以了麼?”
暮返聽見這番話依舊不動聲色,隻是輕笑著搖了搖頭,道:“您如此神通,都有除不掉的人。您讓我去替您除去那些您都頭疼的人,卻隻開出這些無關痛癢的條件,實在可笑。”
“我還有事,恕不奉陪了。”暮返說著,甩了甩袖子,轉身本欲離去,卻感受到身後那坐在太師椅中的人扣動機關的聲音,下一秒,從他的手指機關中發射()出的暗器便擦著暮返的左耳飛了出去,那暗器打中牆壁不到一秒鍾,雪白的牆壁瞬間變得漆黑。
暮返感到自己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但卻很快穩住了自己。
他回過頭,看向那人。隻聽見那人道:“那麼暮公子,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