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讓我好過,我自然也不會放過你。”
崔之欣把玩著手中的小蟲,緩緩地轉過身來,笑道:“你怕是還不知道吧?”
“公孫舜即將娶妻之事,也是拜我所賜呢。”
崔之欣滿意地看見任朝陶瞬間煞白的臉色,放聲大笑道:“是我扮作你那疼你護你的‘與賢哥哥’,語重心長地對他說:‘公孫舜,朝陶自小是個認死理兒的。隻怕她就算嫁了別人,卻因著心中有你,終將做出惹皇舅舅憤怒之事。怕是那時候,連我也救不了她。’”
“‘因此,不如你先負她。也好叫她真正死心才是。’怎麼樣,是否連你也聽不出任何破綻?”崔之欣看著她手心的那隻小蟲,微微抬起眼看向一臉震驚的任朝陶,露出十分了然的笑容道:“此事能成,也多虧了我們大家都十分了解你。”
“若非所愛的男子娶了別人為妻,就算那男子次次拒絕你,你也會恬不知恥地湊上去,不是麼?”崔之欣說著,緩緩地在她麵前蹲下()身,卻忽地聽見任朝陶冷笑了一聲,隻見任朝陶仿若終於回過了神來道:“嫂嫂還真是搖擺不定,前後矛盾。前麵說表哥將我置於首位,之後卻又說是我‘恬不知恥’地湊近表哥,本宮看你是患得患失,無故嫉妒得發了狂,盡是滿口胡言!”
“你閉嘴!”崔之欣另一隻不曾放著小蟲的那隻手忽地抓住了任朝陶的脖子,力士與參孫這時終於聽見了廳內打鬥的聲音,正欲衝進來,卻被從崔之欣手中掙脫而出的任朝陶厲聲喝住:“不必,這是我與她之間的事。你們且在外麵候著便好。”
任朝陶話音未落,便飛速地站起身來,將崔之欣的雙手鉗製住。她手中的小蟲應聲而落,瞬間飛到了任朝陶的脖頸之上。
任朝陶暗歎一聲“不好”,手上的力氣卻並未減少,她死死地壓製著崔之欣,恨聲道:“夏與賢究竟在哪!”
“攝魂蠱”之所以被禁,不僅是因為施蠱人全族陽壽受損,還因為若是不能夠及時解蠱,隨著那蠱蟲逐漸長大,會漸漸吞噬被施蠱人的五髒六腑,最終使之暴斃而亡。好在解蠱的方式並不算難,隻需以施蠱人與被施蠱人的鮮血相混合,再配合天山雪蓮、瓊島靈芝與蓬萊仙草各一株熬製三天而成,便可將蠱蟲殺死在被害者體內。
但這樣令人膽寒的蠱術是以施蠱人一族的陽壽消減為祭,這樣慘烈的代價,又如何會輕易使用。在大多時候,施蠱的情況隻有兩種,一是用於戰亂爭鬥之中,大量使用以期勝利,二則是用以解決私仇,寧願與仇人同歸而盡,消減了陽壽,也絕不會給那人存活機會。如此一來,雖說解蠱之法看似簡單,但明白人都清楚若是想要獲得那施蠱人的鮮血,確是比登天還要難。
當年為求戰勝,崔家在敵方軍隊之中施展此蠱,使太祖不戰而勝。但此戰卻因著太過陰險而一直為太祖所不齒,這也是任朝陶從不曾在史書之中翻閱到相關資料的原因。可這事卻在西羌行省之中偶有流傳,因此儀妃曾在進宮前有所耳聞,這才能與任朝陶隨口說上一二。
她明明知道再這樣下去,與賢哥哥會死在崔之欣的手上,她卻依舊沉淪在自己那些情愛之中,直到今日才知道對崔之欣發難。
什麼天之驕女,什麼位臨天下,她任朝陶,明明隻是一個自私自利的無知女子而已。
若是與賢哥哥真的出了什麼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怎麼,這會兒終於想起你的與賢哥哥了?”崔之欣冷笑出聲,扭過頭惡狠狠地盯著任朝陶道:“任朝陶,你想要的東西未免太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