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力士剛剛準備讓明黛來扶起她,卻眼見任朝陶的脖頸已然變得烏黑一片,顯然有向周身蔓延的危險。他皺起了粗 重的眉,大踏步地走向崔之欣,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已經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運氣騰空,利用移動的力量,猛地將她打到了牆壁之上。
受到強烈撞 擊的崔之欣猛烈地一咳,竟是咳出了一口血來。
她伸手抹去嘴角的血絲,抬眼看向力士,眼見參孫也走了進來,不由輕笑道:“怎麼,這會兒想要替你們主子出氣了?”
“你們主子自己都說了,這是我與她的事。你們又多管什麼閑事!”
崔之欣的話音未落,便聽見明黛的聲音忽地變得尖利起來,道:“這是什麼!你對公主做了什麼!”
“哦,那是‘記憶蠱’,本來不想給她的,是她非要趁著那小蟲兒在我手上時跟我爭執。”崔之欣說著,緩步走向在明黛的攙扶下緩緩站立起來的任朝陶,見她眉間有些許不解,竟是忽地笑出聲來,道:“這番疑惑的表情,還真是可愛呢。”
“不過我當然是騙你的。”崔之欣發出一陣神經質的“咯咯”笑聲,拍了拍任朝陶的臉:“我當然是要給你的。與賢為你做了那麼多,我當然也得夫唱婦隨,也為你做點什麼。”
“你若心想著公孫舜嫁與呼延譽,未免痛苦。”
“而這蠱蟲卻可以讓你忘記至愛之人,帶著全新的記憶嫁去淵緹,是我與與賢對你最好的祝福。”崔之欣說著,裝作驚訝的樣子捂住了微微張大的嘴,看向任朝陶“呀”了一聲,道:“我倒是忘了告訴你,一旦蠱蟲開始吞噬身體,解蠱之法便是無效的了。哎呀,瞧我這記性,莫不是也中了‘記憶蠱’了?”
“你的‘與賢哥哥’,怕是沒救了呢。”
任朝陶聽見崔之欣的這番話,隻覺得恨到了極點,她從口中發出一聲類似於小獸受傷時咆哮的聲音,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猛地推開明黛,強撐著自己全部的力氣,狠狠地揚起手,一掌將崔之欣打倒在地。接著她將崔之欣從地麵上拉起來,抬腿用膝蓋猛地撞 擊在她的腹部,崔之欣本來剛才就已經因為力士的那一擊受了重傷,此刻受到更重的攻擊,立刻便吐了一灘血。血跡浸濕了任朝陶的衣服,她卻絲毫不在意。隻見她猛地抽出腰間的佩劍,根本不給崔之欣反應的機會,隻將她以內力狠狠擊到半空之中,接著自己騰空而起,舉劍刺穿了崔之欣的身體。
接著她用力一甩,將崔之欣已然穿孔的身體猛地從她劍上甩了出去,淩空一陣亂,便在她的身體上留下了無數劍痕。她眼見崔之欣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忽地勾起了嘴角,淒然笑道:“一命償一命,未免太便宜你了。”
“力士,將她砍去手腳,扔去萃英山亂葬崗。”
“若有人問起來,隻說列陰侯慘遭此人殺害,已由洛偃公主就地正法了。”
這兩句話仿佛用盡了任朝陶全部的力氣,話音剛落,她手中的劍應聲而落,整個人也癱軟在了地上。
但時間卻不允許她鬆懈一刻,她必定要先尋到夏與賢才是。
任朝陶伸出手撐在地麵之上,努力站起身來,在明黛的攙扶之下,三步並作兩步般地衝向了內院之中。隻見夏與賢靜靜地坐在院內的桂花樹下,仰臥在躺椅之上,麵色沉靜,仿佛什麼事都不曾發生一般。
“與賢哥哥!”
任朝陶猛地來到了他身邊,隻見夏與賢原本緊閉的雙眼微微動了一下,他睜開了雙眼,看見滿臉血跡的任朝陶,微微一滯,卻還是開口道:“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