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鋼鐵魯班像(1 / 2)

祁連山上雪,甘州城內春。

任朝陶前腳剛剛到達甘州城,後腳便收到了影魅軍傳來的最新消息。

“是父皇讓圖將軍親自與我傳遞消息?”

任朝陶伸手接過圖季更遞給她的一幅圖樣,眼中不免浮現出驚訝的神色道。

“回公主話,公主在姑蘇經曆那樣的危險,皇上自然會有所防範,因此便暗中派了屬下前去查探。”

“這才查到,原是那暮返身後還有另外一人,才是真正的主謀。”

圖季更說著,眼看向已然遞到任朝陶手上的那副圖樣,接著道:“屬下率領影魅軍中諸位統領查探了這些日子,在姑蘇、金陵、漢陽、錦文、任安與洛陽等城鎮中都發現了那人的商鋪。”

“那些商鋪之中,統一都供奉著魯班像。您手中的圖像,便是屬下命人將那些鋪子中的魯班像臨摹出來的。”

那人的商鋪並不隱晦,相反,多數都是城中必備卻極為普遍的產業,上至大型的酒樓茶館,下至隻吸引女子的首飾鋪等,其中都不乏此人的產業。也正是因著如此,那人才可做到對江湖中事無不知曉。

任朝陶雖然從前些日子中發生的那些事中早就猜到了在暮返與崔之欣等人身後,必定還有一位主謀。她此番出行,並非隻是為了與公孫舜遊曆河西,一則是為了隨公孫舜前往沙洲拜見他那隱居避世多年的師傅萬仲西,為來年的武林大會做準備,二便是聽聞暮返前些日子也來到了河西一帶,她想要從暮返下手,再多尋些指向那幕後之人的蛛絲馬跡。

本因著這走了半月之久都不曾打探到暮返的下落,任朝陶已有些氣餒。誰知竟在這時收到了影魅軍的消息來報,任朝陶不禁覺得十分幸運。她打開自己手中的圖樣,卻在看清那圖上的魯班像時,不解地抿起了唇。

魯班是工匠鼻祖,對木工製品、建築房屋甚至冷鐵兵器以及機械製造都十分精通,一般是鐵匠鋪或者武器鋪中供奉之人較多,甚少在其他店鋪之中見到。出現在那人各式各樣的鋪子之中本就已經足夠奇怪了,更為令人疑惑之處,則是那畫中的魯班還與一般手持製作工具、身著布衣的魯班不同:竟是周身裝備鋼鐵鎧甲,若非手中依舊手持器具,並且腳下放了一把“魯班尺”,還真難以想象這樣一個全副武裝之人竟是那個眾人熟知的“工匠魯班”。

這樣的魯班,卻讓任朝陶又一次想到了一個人。

那人精彩紛呈的人生之中,似乎也曾隨人學習過一段時間的精巧機關術。還曾自己與船廠合作,造船出海。可那人看上去那般不羈無謂,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他會讓自己卷入這般費盡心思卻求而不得,反而令人厭惡的皇家深淵之中。

“嗬,原來在下在公主眼中,竟是那般肮髒之人?”

任朝陶都不用親自敘說與他,便可以想象到,若是她的懷疑被步忘歸知曉,他該是怎樣一幅不屑的模樣。

必定不是他。

任朝陶想著,心卻冷不丁顫抖了一下。

從那一日捉拿悲畫扇之後,那人仿佛給她設下了一個愈來愈深的局。她懷疑裴遠輕與杜詠倒也罷了,竟連龍途與步忘歸也逐漸成為了她提防的對象。再這樣一點點地查下去,那人是否會把矛頭指向朝昳、朝慎甚至是公孫舜呢?那人在暗處將她輕易地玩弄於鼓掌之中,而她卻無能為力。

這樣憋屈的心情,真是令人懊惱。

任朝陶垂下了眼眸,將手中的魯班像卷了起來,沉思了良久,才抬眼看向圖季更道:“此番多謝圖將軍盡心盡力了,多謝。”

她伸手覆上了自己一直戴在腰間的小包,感受到悲畫扇與崔之欣身上所佩戴的那兩個令牌的存在,微微猶豫了一下,卻還是不曾與圖季更全盤托出。

隻是模棱兩可道:“本宮亦有在查探那人,你且繼續查著,時刻與本宮保持聯絡便是。”

“還有,最近關於本宮與君公子出現在西南一處的消息,可是父皇放出去的?”

任朝陶想起這些日子裏聽到的街談巷議,不由追問道。

隻聽見圖季更道:“回公主話,正是屬下奉皇上之命放出的消息。”

“很好。”任朝陶這才露出了些許笑意,道:“圖將軍辦事穩妥,本宮自然不會虧待你。”

圖季更聞言急忙拱手行禮,正色道:“為公主殿下辦事,本就是屬下的不二職責。公主殿下實在言重了。”

“若無他事,屬下這便告退了。”

圖季更的身影與他的聲音幾乎同時消失在任朝陶的麵前,還沒等她看清他的行蹤,他卻早已不見。任朝陶又一次拿起了桌上的那副魯班畫像,仔細琢磨了許久,卻也再看不出什麼。她正歎著氣,卻忽地聽見一陣敲門聲。

想來是外出采辦行裝為下一站做準備的公孫舜回來了,她這樣想著,不禁收起了麵上懊惱不解的神色,以免他擔心,而是露出了十分期待的笑容打開門道:“你回來——”

她話還沒說完,卻在看清麵前的人是何人時,立刻變了神色。

隻見那人猛地抽身而入,立刻關上了房門,接著將一根手指放在嘴邊低聲道:“噓,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