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守商,你要造反不成!”

獨孤鴻眼見獨孤守商將任朝陶放了出來,不由大聲嗬斥道。

誰知他的話音未落,被層層包圍的四人已經嚴陣以待,還不等獨孤府上的黑衣人反應過來,隻見到兩道明亮的劍光如長虹貫日般躍過眼前,公孫舜與皇甫越二人便將最靠近他們的一眾黑衣人擊倒在地。

“快走。”公孫舜低聲回頭對已然陷入混戰的任朝陶道,隻見她對著正向她而來的黑衣人狠狠地刺出一劍,接著一躍而上,跳出了獨孤府的高牆。

皇甫越與獨孤守商亦是尾隨而來,四人運氣騰空,直向著延邊城外而去。

呼延譽未免太低估她了些。昔時被他囚禁在府中,是因著她失了孩子,心力交瘁,這才使不出一身功夫。如今卻是大不相同了。且不說她自己的功夫如何,在公孫舜與皇甫越麵前,那些獨孤府上的武士又算得了什麼。

真以為他們是被迫為之麼,任朝陶不禁冷笑了一聲,若不在剛才順勢而為,又如何能夠引得呼延譽暴露,真是可笑。

不過如今看來,獨孤鴻之所以設下這樣的計謀,怕是隻有一個原因。

有意在她剛剛到達玉門關卻還未來得及做出些什麼實事時支開她,莫不是要調虎離山,趁此機會對玉門關不利?

任朝陶這樣想著,原本緊抿的雙唇此刻愈發緊張,她回首看向公孫舜,卻聽得他道:“任朝行怕是有意要支開你,還是趕緊回去得好。”

任朝陶心中自然也是如此想,但眾人風塵仆仆地趕了這幾日路,他們男子倒還說得過去,獨孤守商與她雖也是習武之人,但體力終究要差些,再這麼不辭辛勞地趕回去,怕是會過於疲憊。

任朝陶隻是眼神一變,公孫舜就好似她肚裏的蛔蟲一般知道了她在想什麼,他看向皇甫越道:“皇甫兄,你與獨孤實在不必這般再跟著朝陶與我趕回去。”

“一是因著實在太辛苦,二卻是怕傷了獨孤家的父女和氣。”

獨孤守商聞言愣了幾秒,隨後卻是苦笑道:“再這般風塵仆仆地趕回去,的確是要受不了了。”

“依我看,不如越大哥你同他們回去,若是玉門關那邊出了什麼事,你也好幫襯一把。”

獨孤守商看向皇甫越,她很了解他,知道他此番若是不跟著任朝陶與公孫舜一同回去玉門關,那麼在之後若是他們遇上了什麼危險,他必定會十分懊悔。因此她才這樣說道。

“你一個人可以麼?”

皇甫越的問題不禁將獨孤守商逗笑了,她牽住他的手搖了搖道:“無論如何那也是我爹,我留下來,絕不會有什麼事。”

“可你要是留下來,心卻早已飛走了,倒不如不留。”

獨孤守商一麵說著,一麵露出十分理解的笑容,勸說著皇甫越道。

任朝陶靜靜地看著皇甫越與獨孤守商這般模樣,原本一直十分嚴肅的表情此刻終於變得溫和起來。她出生在一個等級森嚴的世界,在那深宮之中,從沒有對人與人感情的期待,隻有所謂的門當戶對,無論是結交友人還是結為夫妻,求得都不過是對方可以給己方帶來的利益而已。

公主就該嫁給諸侯,王爺就該迎娶世家的女兒,這似乎是約定俗成,不允許打破的森嚴規則,一旦有人做出不一樣的舉動,總會在那猶如一潭死水般的深宮大院中掀起波瀾。

可是感情這回事,難道不該是這世間最純粹的存在麼?

像大師兄與獨孤這般,無論何時都最理解彼此的夫妻,他們的感情那般自然,無關身份,無關地位,亦無關利益。她愛他,是因為他就是皇甫越。他愛她,是因為她就是獨孤守商。哪怕千帆過盡,他們一起見過的風景,經曆過的世事,都不會因為彼此的身份地位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