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偃公主意欲謀反之事在任朝陶還不曾到達任安時便已經在城中傳得沸沸揚揚,原本極受百官重視的洛偃公主這下卻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毒瘤,任未成亦是憤怒不已,直接下令待到她回京後,立刻押入皇宮地牢。
“父皇,皇姐此番定是被人算計了,父皇該比兒臣更要了解皇姐,知道她絕不會做下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任未成聽見任朝昳這番話,不由怒目圓睜道:“任朝昳,朕看你是腦子也壞了不成?”
“你那未婚夫婿煽動整個陪都王宮來為任朝陶歌功頌德,你也同他一般,分不清什麼話當說,什麼話不當說了麼?”
任朝昳聽見任未成如此說,麵色微微一沉,垂首道:“兒臣隻是就事論事,還望父皇三思。”
原以為無論那些朝臣如何看,任未成卻不會不明白任朝陶的為人。任朝昳這才上趕著來養心殿求情,想要任未成消消氣後仔細想想,別讓任朝陶一直在那地牢之中待著。
至於龍途那件事,任朝昳想著不由多看了任未成幾眼。她並不了解朝堂中事,但也知道,當年是任朝陶提出了“增添西南駐防”一策,這才為此次摩番之戰能夠快速平息奠定了強有力的基礎。在戰爭結束後,龍途聯合陪都王宮中眾人上書誇讚任朝陶的遠見卓識,也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又有何不妥了?
反倒是任未成,對任朝陶百般讚賞之時便覺得那奏疏十分合他心意,如今剛剛傳出所謂的“謀逆”根本還未坐實,他便立刻變了臉,未免太可笑了些。
“你做什麼那般看著朕?”
任朝昳的表情被任未成收入眼底,任朝昳卻並不以為意道:“無事,隻是覺得兒臣果然還是不夠了解父皇。”
任朝昳的話音剛落,本欲行禮告辭,卻被任未成猛地嗬斥住:“任朝昳,朕看你也是同任朝陶在一處待得久了,真以為自己可以無法無天了是麼!”
“來人!”
任朝昳根本還不曾來得及反應過來,便眼見李演帶著一隊侍衛走了進來,隻聽得任未成道:“帶商第公主回浩承宮,沒有朕的允許,不許她踏出浩承宮一步。”
若是換作從前的任朝昳,此刻免不得要在殿前大鬧一番,可是如今她聽見這番話,卻是一言未發,隻是輕哼了一聲,直到快被那些侍衛押著走出養心殿時,她才故意揚高了聲音道:“不必父皇拘著我,兒臣還真就不想出來了。”
“啪”地一聲,任朝昳聽見任未成重重地拍在桌上的掌聲,卻不以為意,自在地向著浩承宮而去。
她自小就知道,她算不上受重視的公主,或者嚴格來說,除卻任朝陶外,任未成對所有的女兒都不算上心。因此她也並不太過強求所謂的寵愛,隻是自然而然地成長著,因為在她心裏,總覺得像任未成這般有這麼多女人和子女的當今聖上,雖然說沒有力氣去給每一位兒女那樣多的愛,卻始終是有愛的。
卻不料她終是想錯了。
前些日子她傷了臉,這對女子而言,實在是一件難以接受之事。但她終究是讓自己努力撐了過來,如今的臉上雖然還有傷疤,但她也漸漸地開始習慣這樣的自己。
在她受傷的那段日子,任未成起初還十分頻繁地來探望她,爾後卻是來的少了。
無論是她的母妃還是她,都很清楚她們究竟該怨誰,該恨誰。她不相信她那英明神武的父皇會不清楚,唯一的緣由,便是他比誰都清楚,卻不願有任何作為,始終覺得愧疚,這才不再來看望她們母女了罷。
她的母妃在這深宮沉浮數年,早就習慣了帝王的脾性,見他不再來了,卻也不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