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陶這般魂不守舍,可是不舍扁幫主?”
眼見萬映蘿同扁反郡走得遠了,任朝陶的目光卻一直追隨著他們,公孫舜不禁道。
任朝陶這才收回了目光,笑看向他道:“若是真不舍,你又待如何?”
“倒還真沒想過。”
公孫舜低下頭看著任朝陶,似是在思索什麼,過了許久才低聲笑道:“或許會選擇放你走,然後隻需確保,你回頭的時候,我一直在便好。”
他的聲音很低,伴著盛夏洛陽城外的樹葉沙沙作響,隨風而去,穩穩地落在了任朝陶心頭的某個角落。她輕輕地牽起了他的手,雖然一言不發,卻讓公孫舜覺得無比安心。
伴著一場暴雨,夏日悄然而逝。
西羌行省傳來捷報,摩番終於誠心投降求和,並且希望獻上自己國內最為美貌的公主與豐朝和親,同時還自請成為附屬國,每年向豐朝提供歲供,以祈求豐朝的諒解。
任未成自是滿心答應,準許摩番公主即可前往任安,進行指婚。
就在包括任朝陶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此番指婚的對象必定是大挫摩番國,為豐朝立下赫赫戰功的任朝慎時,任安城內卻傳出了令所有人都大為震驚的消息。
原是任朝慎自請辭去所有封號與官職,希望任未成許他歸隱山林。
秋風颯起,任朝陶如願過起“避世”生活已有兩月,她這番韜光養晦的態度的確讓任未成十分滿意,似是真的以為她已經知錯,不再野心勃勃地盯著那位置。
於是任未成親自駕臨陪都王宮,專程帶來了宮中在生產方麵最為經驗豐富的禦醫前來為任朝陶把脈,順便狀似無意地將任朝慎的選擇透露給了任朝陶。
“說是為了那西羌行省山林中寨子的一個女子,你說他是不是荒唐過了頭?”
任未成似是極其失望地長歎了一聲,將手中的茶盞重重地放在桌案之上,看向任朝陶道。
“山寨?可是父皇大肆嘉獎的滅寇寨?”
眼見任未成不語,任朝陶便知他這是默認了。
“我的確是從文殊院的同僚口中聽過些傳聞,說朝慎在行軍過程中與一位山寨少主共同抗敵,卻不想那少主竟是個女兒身。”任朝陶說著已然轉開了目光,輕聲向著門外喚道:“李公公,再與父皇添一杯茶。”
眼見李演倒好了茶啊,走出房間掩住了門,任朝陶才再一次開口道:“不過若是滅寇寨馮長生的女兒,依兒臣看,父皇卻是不必這般氣惱。”
在摩番與豐朝戰爭爆發的前期,江湖中的傳聞曾提起有一夥民間突擊軍,不分晝夜行動於西羌行省南方的深山密林之中,保護邊地百姓不受突如其來的摩番軍隊欺淩。
人們猜測了許久都不知那一夥人從何而來,直到戰爭結束,才知道原來那夥人乃是滅寇寨的馮寨主集結了當地各個有情有義,原意獻出一己之力抵禦外敵的山寨,自發組成的這樣一支軍隊,旨在保家衛國,以保山河周全。
任未成自是大肆在封賞的旨意中誇讚了他們,甚至意在把這些山寨的寨主各個封侯,就算是掛個空名,卻也有了世襲的爵位,與他們而言,乃是莫大的榮光。
但出人意料的是,大部分寨主都接受了任未成的封賞,惟有當時第一個站出來組建軍隊的領頭人馮長生寨主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唾手可得的侯位,直言他的初心不過就是以一己之力護衛家國罷了,並不求名利,因此請聖上莫要為難他。
“馮長生不慕名利,他的女兒想必也並非貪慕榮華之人,品行方麵,卻是與朝慎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