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麵相覷,大部分的人竟都信了。其中有些人還想到了之前閔安南在賞菊宴當日脫光衣裳的行為,認為這國公府是招了什麼邪祟。
閔幼株沒想到流月的話語竟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她滿臉陰鷙地抬起頭,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難道今日要讓那閔琨逃過了?那流月憑什麼!憑什麼破壞她的計劃!
“國師大人……”在眾人思忖的工夫,閔幼株提著裙擺站出來說道:“不知國公爺究竟是中了什麼邪祟,大人可有辦法化解?”那傀儡蠱的蟲屍如今正躺在她的荷包裏,她倒要看看流月能說出些什麼。
周圍的人見閔幼株站出來,忙交頭接耳地問起了她的身份。得知她是國公爺的女兒時,便覺得她問這話也是理所當然的。
流月見是閔幼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雙目中竟有些驚豔。一段日子不見,沒想到這個小女孩倒越長越出色了。明明是孩子的身量,偏偏長了一張媚人的臉。
流月斂下雙目,遮掩著情緒問道:“應是府中冤魂作祟,不知國公府這段日子可有人遇害身亡?”
廖氏見流月的目光轉到了她身上,這才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道:“之前我那孫兒因下人疏忽,小小年紀就去了。臣婦當時傷心欲絕,便發落了一些下人……莫不是她們在作祟?”
流月便點了點頭道:“應是如此。”
眾人嘩然。若說是冤魂作祟,附在國公爺身上做下這事,倒不好怨怪他了。畢竟人哪勝得過惡鬼。
然而全場眾人隻有閔幼株是做過鬼的。她聽到眾人隻數落鬼怪,儼然放過了閔琨,心裏的怨氣便生生地冒了上來。
鬼有何辜?憑什麼要受這些冤枉!若鬼真能報仇,她又為何要這麼辛苦地做人!
閔幼株抬頭緩緩地掃過眾人,見廖氏虛偽地抹著眼淚,朱氏和沈氏哭哭啼啼,閔安元兄弟三人頓足長歎,還有那閔琨此時臉上竟落下了淚。
“徐兄,縱然是冤魂附了我身做下了錯事,我亦難辭其咎!是我對不起蒹兒!還有姝兒,也是我看護不夠,才沒注意到她的身體狀況……”
說罷就要在徐清淮這一家四口麵前跪下。閔幼株見此,將目光牢牢地鎖定在了徐清淮身上。
父親啊父親,我最後再叫你一聲父親,你可莫要信了他的鬼話!
然而徐清淮終究讓閔幼株失望了。徐清淮心裏不是不恨,可國師都說了閔琨是被冤魂附身,身不由己,他又如何能去苛責閔琨呢?
且……他終究是他結發妻子的兄長。隻是經過這事後,兩家恐怕是不能往來了。
閔瑤見徐清淮的神色有所鬆動,她摟了摟徐蒹,才開口道:“哥哥,你也是身不由己,我們不怪你。隻是蒹兒現在這樣,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這的確是個問題。縱然閔琨是被冤魂附身才做出出格之事。但徐蒹她要嫁的是閔安南。眾人的目光便落到了閔安南身上。
閔安南何曾想過,好好地成個親,竟會鬧出這種事。若按他的想法,自然是將徐蒹沉塘,自己怎可在這種情況下娶她。
然而這個話他是不好說出口的,目光便下意識地看向了閔琨,可閔琨如今也為難。徐蒹和閔安南兩情相悅,這當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娶或不娶都不行……
閔琨懇求的目光便看向了流月。
流月今日見了閔幼株,動了些心思,溫潤的目光便看向眾人道:“不如讓我先為國公府驅了邪祟。趁這個時候,大家也能討論出個章程來。”
這無疑是不錯的緩兵之計,閔琨便感激地抱了抱拳說道:“國師之尊,為府上驅邪,本公真不知該如何感謝國師了。”
流月擺了擺手,從袖中抽出了一把斷劍。身後的小童忙清開桌麵,擺上了一應物事。
借著月光,便見流月手中斷劍光華流轉,不似凡品,眾人暗暗驚歎。流月在月光下對天舞劍,不妨徐蒹突然撞了過來,斷劍來不及收,竟直直地穿透了徐蒹的肚腹!
——
道教對於代國來說一直是個特殊的存在。隨著帝王更替,朝代變遷不但沒有勢弱,反而蒸蒸日上了起來。直到如今的通天觀,儼然可以說是一個地下王朝。
而作為這個王朝如今的王——流月雖比不上上一位國師延陵子華,但仍舊被百姓們奉為了神一般的存在。然而就是這位神一般的存在,卻在今日為裕國公驅邪時一劍刺穿了一名弱質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