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鳴,你想過沒有,現在你看到的,並不是真實的我”
“但一定是最接近真實的你的你。”
“……”
餘一笙無力反駁,每次和裴鳴交手,她似乎都會潰不成軍。他說的沒錯,在他麵前的她,確實是最接近她的她。
“裴鳴,我一時間接受不了。”
“我知道。”
“……”
然後的然後,餘一笙不知道自己怎麼掛的手機,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上的床。直到再次躺在床上,她腦裏還漂浮著他那幾句話。
他說,一笙,你不相信我,也該對你自己有信心。
他說,我知道你不相信承諾,也明白我的話在你看來蒼白無力,我不強求。
他說,我知道你心裏有疙瘩,我會等你慢慢地解。
他說,我說不逼你,但並不代表我會放任下去。
他說,我隻想你不要像現在這樣排斥我,否定我對你的感情。
他說,如若不是喜歡你,我怎麼會想法設防地去靠近你。
……
躺在床上,餘一笙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這三年多來,她一直一個人,他突然給的溫暖讓她很慌亂。想要靠近,但又怕被刺傷。想要放棄,但每次麵對他,再厚的防線也會被他擊垮。
心裏清楚,對他,她不是一點點的喜歡。
如果放在以前,她一定不會拒絕。可是……現在終究不是以前。
那天晚上看見他出現在會議室的時候,她隱約就察覺到不對勁了。但當時並沒有多想,把這歸咎於巧合。
但是,哪有那麼多巧合?
自從認識他之後,若有似無地,她都能在周圍看見他出沒的身影。圖書館、食堂、自習室,最近她總會好巧不巧地遇到他或是他和他的室友們……敏感如她,怎麼會那麼剛好,她出現的地方湊巧也有他……
做了個深呼吸,餘一笙給穆颺打了個電話,“睡了嗎?”
“廢話!都快三點了,你當我夜夜笙歌呢?!”顯然,被吵醒的穆颺頗為暴躁,“說吧,大半夜擾人清夢有什麼事?”
“穆颺……”
“嗯?”
“……”
“大姐,我明天有個早會,有事快奏!”餘一笙許久沒說話,穆颺不耐煩地催促。
“大寶。”語氣有些沉悶,情緒有些低迷,“你說我這三年是不是太閉塞了?”
“你才知道啊!”簡直是廢話!
“知道了。”
穆颺再煩躁,此刻也感受到了餘一笙沮喪的氣息,眼神清明了不少,惱怒道,“餘一笙,你知道什麼?三年多來,你斷絕了和所有人的聯係,想方設法地不讓我們查到你的蹤跡,再看看你目前的人際關係,簡直是蒼白得嚇人,你居然還有臉問我你活得閉不閉塞?!”
“……”
輕輕歎了口氣,穆颺勸解,“兔子,伯母他們的事,你並沒有錯。你把自己放逐了三年,也差不多了。”
“……”
“我想,伯母並不希望你因為他們而開始拒絕任何出現在你世界裏的人。一笙,你沒讓人進去看一看,怎麼知道他就一定不好呢?”
“……”
沉默了很久,餘一笙別扭地吐出一句,“我知道了。”
“那好,等哪天有空的時候,把妹夫領出來給我瞧瞧,我看看合不合格。”穆颺一臉玩味的吩咐。
“……”
“掛了。”
把手機再次關機,餘一笙因為穆颺剛才的話有點赧然,她表達得有那麼明顯嗎?
想到剛才穆颺的話,她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在理。三年多來,除了媽媽還在世的那段時間,她的的確確一直活在一個人的世界裏。盡量避免與人交流,害怕被欺騙,也不願交朋友。漸漸地,她變得不再像她,冷漠沉靜成了她的標簽。
她承認,是她想得太極端。
不知不覺,就已經三年……
餘一笙閉上眼,腦子裏回蕩著穆颺的話。
你沒讓人進去看一看,怎麼知道他就一定不好呢?
你把自己放逐了三年,也差不多了。
是啊,都三年了……
她是不是,真的該放下了……
可是,真的能放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