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裴鳴不到一分鍾就感覺到身邊的人在刻意地和自己保持距離。又走了一段路，她依舊這樣，甚至距離越來越遠。
罕見地，裴鳴無力地歎了口氣，“一笙，我有那麼可怕嗎？”
“嗯？”迷茫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
屬於裴鳴更加罕見的省略號。
“沒什麼。”故作淡定地把目光轉向前方，準備轉移話題，“剛才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
“在想，燈火闌珊……”出神地看著遠處的燈光，語氣隱隱透著一絲悲涼，“，這還是第一次，晚上10點多走在馬路上，我的身邊還有人。”
拉住餘一笙的手，轉身把她攬在懷裏，裴鳴覺得整顆心都被拉扯住一樣生疼，“以後我會陪你，一直陪你。”
“一直是多久？”餘一笙的眼光漸漸空洞，身體漸漸僵硬。
“……”
“其實，你也不知道吧。”餘一笙輕哼一聲，“我想要的，是能被我緊緊抓在手裏的，不是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你對我來說，變數太大了。”
“就像現在，我被你抱著，貪戀著你的溫暖。但我還是會想，有一天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一切會不會都是幻影。”
“我會在的，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裴鳴心底一陣抽搐，雙手收緊，“我……”
“不要在說了。”打斷裴鳴，餘一笙看著對麵的那群人，雙眼開始模糊，聲音也開始哽咽，“我什麼都不會信。”
“一笙……”脖頸感受到她滾燙的眼淚，向來處變不驚的他也手足無措。
“其實我以前也相信這些的。”輕輕推開抱著自己的人，雙眼通紅地看向他，談談開口，“你轉過身看一下。”
應話轉過身，裴鳴在對麵的酒店門口看見了一群正在握手、相談正歡的人，其中一位老者十分眼熟。
“看到對麵的老人旁邊的那個帥哥了吧？”不待裴鳴回答，餘一笙自顧自地說，“從我小的時候，他就經常這樣跟我說，隻要我想要的，他能做到的，不管費多大力氣，他都會親手捧到我的麵前。他沒有食言，而且一做就是十多年。”
“如果說，在這世界上，非得讓我選一個人相信，那隻會是他。”
“可是，你看，這麼疼我的一個人，我在這世界上唯一能完完全全相信的人，看見他就在對麵，我卻連一丁點走過去打個招呼的念頭都沒有。”
“小時候每次和他玩捉迷藏，無論我躲到什麼地方，他總能在三分鍾之內找到我。”抹去臉上的眼淚，注視著對麵的身影，繼續說，“我以前問他，我說要是哪天我走丟了，他多久才會找到我。他說……”
塵封已久的記憶突然湧入餘一笙的腦海，把她擊得潰不成軍，才清明些許的眼睛，頓時又是淚眼朦朧，輕咳一聲，努力壓製住自己的哭聲，繼續道，“他說，隻要有他在一天，我就不會走丟。要是走丟，也是我故意的，他還是會像往常一樣，會在三分鍾之內找到我。”
將頭微微側了側，看著身邊的裴鳴，“可是，他食言了。這次，他找了不隻三分鍾，他找了三年還沒有找到我……”
“裴鳴，你說，一個從小到大就陪在我身邊、給了我無微不至關懷的人我都不敢去相信，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