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筆鋒遒勁有力,以至於下筆時紙張都被戳破,在那產房裏又響起一聲幾乎穿透他耳膜的叫聲時,男人心一沉,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的名字寫完,扔給了醫生。
醫生領了東西,急急又鑽進了產房裏。
走廊裏忽然又是悉悉索索的一陣腳步聲,這邊的人循聲望去,才發現過來的,是兩個穿著製服的警察,極有針對性地,在葉邵庭麵前停下,其中一個說道,“葉先生,我們現在懷疑你跟夏遠被殺一案有關,這是搜查令,請你協助我們的調查,跟我們走一趟。”
參與謀殺夏遠?
這回倒是江素雲坐不住,先開了口,“殺人?不可能,我兒子不會殺人的,警察同誌,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不誤會的,跟我們說沒用,這次是省裏的領導親自過來監督這個案子,葉先生,你還是先跟我們走一趟吧。”
葉邵庭何等精明的人,哪裏會想不到,這事是跟鄭家的父女二人有關,那邊他端了鄭雲坤在荷蘭的毒窩,這邊鄭雲坤緊鑼密鼓地便殺了夏遠栽贓到他的頭上,加上剛才司機老劉說的,是見著夏遠開車去了西郊——那片荒草叢生又人跡罕至的地方,是交易以及殺人的好去處。
而夏遠又曾在警察係統任職,也難怪招來了省裏的人過來調查,葉邵庭蹙眉看了一眼產房還緊閉著的門,那裏麵夏可慘烈的叫聲倒是沒了,他鬆一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捏緊了身側的拳頭,“配合調查可以,但是現在我太太在裏麵生孩子,我必須在這裏守著她。”
這兩個警察也不至於這麼沒有人情味,看了一眼產房裏還亮著的燈,便點了點頭,倒也不急著走,隻是站在一邊等著。
時間就這樣一分又一秒過去,等到那一盞燈滅掉的時候,外麵的天色也徹底暗了下來,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亮起,這個城市日複一日地這樣匆忙著。
從頭到尾,那裏麵都沒有傳來哪怕一聲嬰兒啼哭的聲音。
醫生出來的時候,遺憾告知孩子沒有保住,產婦剛輸了血,沒有生命危險,但身體也很虛弱,還沒有醒過來,暫時家屬還不能探望。
即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親口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葉邵庭那雙已然是赤紅的眸子一闔,還是沒能忍住,狠狠一拳便砸在了牆麵上,堅實的牆體一動不動,隻是他手掌垂落的時候,那上麵多了幾點鮮紅。
江素雲一聲驚呼,“邵庭,你幹什麼?”
那兩個警察麵麵相覷了一下,雖然聽到孩子沒保住的消息他們也深表遺憾,不是他們也是有公務在身的人,在這裏等了一個多小時也已經算仁至義盡,想了想,還是上前,“葉先生,如果有必要的話你可以先看一下你太太,但是必須跟我們回去錄個口供了。”
術後有護士推著夏可的病床出來,葉邵庭的視線緊盯那抹還昏迷不醒著的人影,不知道她是吃了多少的苦,哪怕此刻意識不清醒的狀態下,眉頭仍是擰著,氧氣罩還未摘,一呼一吸都吃力到要靠這樣的器械,臉色看上去蒼白極了。
等護士推著人徹底走遠,他才回過神來拍了拍江素雲的肩膀寬慰,“媽,我去一趟,你替我照顧好可可,千萬別讓她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