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餐桌上的留言
菲菲的爸爸還沒起床,就接到了電話,說菲菲失蹤了。
菲菲的爸爸叫田德水,他是一個影視公司的老板,公司在開發區,距離市內有些遠。因為公司有事忙到半夜,昨晚就沒回家,在公司睡了一夜。
他有些後悔,如果昨晚他回家,或許菲菲就不會失蹤了。
電話是菲菲的後媽雪婉打來的。說是後媽,其實她跟田德水還沒正式結婚。
菲菲的媽媽半年前病逝了。半年的時間,田德水內心的傷悲還沒有散盡,根本沒心思再結婚。他要從傷悲中走出來,至少需要幾年的時間。雪婉是菲菲媽媽的好朋友,比菲菲的媽媽小八歲,還沒結婚。菲菲媽媽活著的時候,雪婉就經常到菲菲家走動,菲菲的媽媽病逝後,最需要安慰的就是菲菲,雪婉作為菲菲媽媽的好朋友,責無旁貸地承擔起安慰菲菲的任務。
最初幾天,雪婉就住在菲菲家中,陪伴菲菲度過最痛苦的日子。再後來,她隔三岔五去家中看望菲菲,給菲菲買衣服和女孩子用的物品。周圍的朋友,都覺得菲菲小小年紀,需要人照顧,而雪婉性情溫和,很適合為田德水照看這個家,於是希望他們能重組一個家庭。
田德水是雪婉喜歡的那類男人,他大高個兒,瓜子臉,戴著一副黑色邊框的眼鏡,看起來十分儒雅。他是學中文的,讀了很多書,說話風趣幽默,處事沉穩淡定。而這些日子,雪婉住在田德水家裏照顧菲菲,田德水也覺得雪婉確實是一個能持家的好女人。
但田德水和雪婉彼此都沒意見還不行,還需要菲菲點頭,菲菲才是這個家最重要的人物。
菲菲長得隨媽媽,身段高挑,紮著一個馬尾辮,臉蛋兒俊俏,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見過菲菲的人,沒有不誇她好看的,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得像一潭秋水。
菲菲本來性格外向,十分開朗。自從媽媽去世了,菲菲的眼神裏就時常流露出憂傷。
作為爸爸,田德水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他當然理解自己女兒的心情,對於十一歲的孩子來說,失去了母親,就如小苗失去了陽光和雨露。嗚嗚——好可憐呀。
田德水拐彎抹角地征求菲菲的意見,說:“我每天事情太多,不能照顧好你,我想找個人來照顧你,你看……雪婉阿姨可以嗎?”
菲菲雖然才十一歲,但她是個早熟的女孩,一下子就聽懂了田德水的意思。菲菲沒好氣地說:“我不要別人照顧,誰都不要!”田德水有些為難了,她知道要改變菲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時間。於是,他就跟雪婉商量,讓雪婉先住進家裏,以後菲菲跟她接觸久了,或許就會接納她了。
“這孩子很有個性,你要跟她建立感情,我相信你能行的。”田德水鼓勵雪婉說。
田德水本來想讓雪婉填補女兒心中的一些空白,希望雪婉能驅趕女兒心中的悲傷,可沒想到雪婉搬過來一個月,菲菲竟然不見了。
雪婉在電話中說:“早晨起床,我就開始給菲菲準備早餐。早餐做好之後,去房間裏喊菲菲起床吃飯,才發現她不見了。”
至於菲菲什麼時候走的,她也不清楚。
田德水聽到菲菲失蹤的消息,一下子從床上彈跳起來,邊穿衣服邊問:“你到處找過了嗎?”
雪婉說:“找過了,房間裏沒有,隻是在書房的桌子發現了一張菲菲留下的紙條。菲菲說,她心情不好,要出去散散心。”
“散散心?這孩子,唉——!”田德水不知道該怎麼說。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還是趕緊尋找菲菲吧。
田德水在電話中囑咐雪婉,趕緊去小區的保安室查看一下監控錄像,確定一下菲菲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雪婉當即說:“好,我這就去。”
田德水掛了電話,急忙開車回家。這是一個九月的清晨,空氣中彌漫著海水的味道。海風從地平線盡頭的海島吹來,掠過這個城市,讓人倍感涼爽。但這個早晨,對於田德水來說有些陌生,就連他每天開車必經的這條街道,都變了模樣。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走錯了路。
菲菲的家,在輔仁小區的一棟別墅內,從開發區開車回去,需要三十分鍾,但趕上早晨上班的高峰期,道路堵車嚴重,車輛行駛十分緩慢。田德水恨不得自己有一架飛機,從堵塞的車流人流上空飛過去,或者幹脆伸出兩隻胳膊,就能變成一雙翅膀,像鳥兒一樣飛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