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德水當然不能變成鳥兒,他的車像蝸牛一樣爬行著。本來三十分鍾的路程,田德水走了將近一個小時,趕到輔仁小區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了。
雪婉在保安室門前,抻著脖子張望著,看見田德水後,急忙跑上去。她告訴田德水,自己去了小區保安室,調取了昨天晚上的監控錄像,發現淩晨三點多,菲菲背著書包從小區的北門離開了。藍色牛仔褲,紅色外套。菲菲離開的時候很從容,看來是預謀已久的。
預謀了多久?一個月?兩個月?半年?田德水不知道。田德水搞不懂,自己的女兒為什麼突然神秘地離家出走。這個孩子從小就很特別,總是能做出一些讓人意料不到的事情,說一些讓人吃驚的話。
田德水一生沒有經曆過太多大風大浪,但是起伏坎坷卻經曆了不少。他向來遇事冷靜,甚至經常教育自己的部下,如何在危急時刻保持淡定和冷靜,用最恰當的方式化險為夷。可現在自己女兒失蹤了,他卻冷靜不下來了。
他朝雪婉大聲說:“她出門的時候,你怎麼就沒聽到一點兒動靜?”
不等雪婉解釋,田德水就離開了保安室,快步朝著家裏走去。雪婉雖然一肚子委屈,但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急匆匆地跟在田德水身後,一聲沒吭。
田德水衝進了房間。早餐擺在桌子上,菲菲留下的那張紙條,就放在餐桌的一角。紙條是從便箋本上撕下來的一頁,天藍的顏色。田德水打開紙條,看到了菲菲的留言,隻有寥寥幾行字。
“爸爸,你不要擔心我,我心情不好,想要出去散散心,等我心情好了,就會回來的。菲菲。”
田德水放下了紙條,心中像塞了一團亂麻。散散心?難道是因為雪婉住進家裏了?他緊縮眉頭,一臉焦慮地在房間裏四處搜查。菲菲的書包沒在家,她的幾件衣服不見了,家裏的金魚缸和裏麵的三條熱帶魚也不見了。此外,儲錢罐裏的錢一分沒剩下。
菲菲淩晨三點帶著金魚缸出走,按說應該走不太遠,會去哪裏呢?田德水恨不得自己立即變成一名大偵探。
盡管他不知道女兒去了哪裏,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女兒的離家出走,一定跟她媽媽有關係。因為金魚缸裏的三條熱帶魚,是去年春天,他們一家三口去海南三亞旅遊時買的。他們三個人還分別給熱帶魚起了名字,那條最活潑的叫紅印子,肥嘟嘟的叫小超人,白色、長著綠色尾鰭的那條叫玻璃翠。
田德水心裏亂糟糟的,理不出個頭緒。站在一邊的雪婉說:
“要不,給學校的老師打電話吧。”
雪婉的話,提醒了田德水。如果菲菲為這次離家出走預謀已久,學校的老師和同學們應該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田德水拿起手機給菲菲的班主任打電話。號碼還沒有撥出去,田德水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菲菲的班主任打過來的。田德水十分驚訝,“林老師,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
電話另一端的班主任問:“你給我打電話?是不是菲菲生病了,今天不來上學……”
田德水說:“不是,唉,菲菲離家出走了,她留了個紙條,說自己心情不好,要出去散心,我正著急呢。”
班主任喊了一聲:“哎呀,糟了。”
田德水聽到班主任這句話,緊張地問:“怎麼了?”
班主任說:“我們班飛貓也沒有來上課,是不是他們兩個一起走了?飛貓是菲菲的好朋友,兩人都沒來,極有可能在一起。”田德水不可思議地說:“什麼?怎麼會這樣?”
班主任說:“電話裏也說不清楚,你趕緊來學校一趟吧。”
“好,好。我這就去。”
田德水掛了電話,發現身邊的雪婉疑惑地看著他。
雪婉問:“有菲菲的下落了嗎?”
田德水一臉沮喪,“沒有。他們班級裏有個孩子也不見了,班主任懷疑兩個孩子在一起。我要趕緊去學校一趟。”
雪婉跟在田德水身後,兩人上了車,朝著光明小學駛去。此時的菲菲和飛貓,正坐在火車上,一邊喝著冰糖雪梨,一邊欣賞車窗外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