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h2}第一章
我現在給你講一個故事,你聽著。謝謝你。
我們省城的“迷你洗腳屋”有一個從寧夏來的女人,叫楊洋,可能不是她的真實名字,她是一個三陪小姐,其實我們應該叫她妓女,就是專門陪你做愛的人。這樣你就明白她告訴我們的名字不可能是真實的,職業決定她們說假話,我們姑且叫她楊洋吧。
這一天,我走到“迷你洗腳屋”,走得有些猶豫。
走進了洗腳屋,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洗腳費才幾十元,洗腳隻是一個幌子。洗腳的小姐草草了事地給我搓了搓腳,就說“先生,你要別的服務嗎?”我知道她指的什麼,雖然我第一次來做這種事情,但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一聽這種話就應該明白其中的暗示。她說話的聲音細弱並伴有輕微的喘息,顫顫的,包含了一種親切的關懷。她說完,就小心地等待著我的回答,目光溫暖地撫摸著我,撩撥著我,她的整個身子似乎像一塊被烘烤的糖塊,正軟軟地融化著。
我感到一陣陶醉和滿足,這是我在省城流浪了半個多月,第一次有人這麼在乎我,尊重我。
如果你是一個鄉下人,並且有過混跡大城市的經曆,你就知道我的感動是多麼真誠。你想一想,城市人打量鄉下人,是不是總用那種擠壓的、摒棄的目光,像對待蒼蠅老鼠和垃圾一樣?在這樣的目光生長下的鄉下人,不是成功就是毀滅。而“迷你洗腳屋”的目光對待任何人——醉漢或者鄉下人——都是平等的,這裏的目光可以包容一切,與藏汙納垢的城市比較吻合。
“顧客就是上帝。”我突然在這裏想到了這句話。我裝作不懂的樣子問她:“還有什麼服務?”
她直截了當地說:“你想做嗎?”
“想。”我虛著聲音說。
她就把我的洗腳盆撤掉,說:“你跟我來。”
就是這天晚上,她告訴我她叫楊洋,說:“你隻要來找一個叫楊洋的,這裏的人都知道是找我。”後來我推測,她自進入“迷你洗腳屋”謀職後,就以“楊洋”這個名字接待客人了。沒有一個從事這種職業的人使用自己的真實名字,你說呢?
楊洋帶著我走上了二樓的一個房問。在上樓梯的時候,我聽到簡易的樓梯發出“吱吱嘎嘎”的叫聲,是我想象的那種叫聲,很刺激。顯然,二樓是後來嫁接上去的簡易樓房,低矮的連頭都不能挺直。我就低著頭,跟著楊洋穿過了幾個房問。
“這就是我的宿舍。”她說,“小心碰了頭。”
她先進了屋子,拉開了燈,把一隻手放在門框上方,以免我的頭撞在門框上。這種動作我見過,是那些有身份的人鑽進小轎車時,司機、部屬或者後麵的跟屁蟲,打開車門後的習慣動作。現在這個動作由我來享受了,我故意慢條斯理地彎腰走進低矮的房間內,好奇地打量著房間所有的一切,要把自己最後看到的一切永遠銘記在腦海裏。房間雖小,卻很潔淨,一張比雙人床小比單人床大的床,占據了整個房間,床上有一床粉紅色被子,很薄,一個藍花枕頭整齊地擺放在床頭上。屋子的四周,張貼了許多美女畫,都很裸露很性感,很那個。在那些美女當中,還有一張祝賀申奧城成功的宣傳畫,一看就知道是後來貼上去的。
這間狹窄的屋子,既是她晚上住宿的地方,也是她晚上工作的地方。她的所有生活都在這狹窄的空間裏趁著黑夜展開了——她的希望、她的歎息、她生命中亮麗的部分。
我嗅到了屋子裏有一股特殊的香酥甜軟的味道,很容易使我產生了肉欲。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愣愣地站在那裏,看著她脫掉了衣服。這是八月末的一個晚上,屋子裏悶熱,我感到有汗水從額頭上流下來。她隻穿著黑色的小短褲躺在了床上,看著我,微笑。她的皮膚很白淨,斜身躺著的姿勢很像貼在牆上的一幅美女照。我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喘息的節奏沒有規律了。她看我亂了方寸的神色,已經猜測出我是個剛下水的新水手,就笑出聲音來。
“你還愣著幹啥?時間隻有一個小時。”她說,“已經過了十分鍾了,快做呀。”
聽到她的催促,我更緊張起來,甚至想掉頭溜走。
她伸手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拽倒在床上,幫我剝去了衣服。我有些羞怯,身體僵硬著。我的身體不算壞,上高中的幾個暑假裏,我一直跟著一個同學的父親學習武功,那時隻是覺得好玩,沒想到會給我今後流浪的生活帶來許多好處。不過,畢竟我剛度過青春發育期,身體的一些部位還沒有完全長成,就被她展示出來了。
我被動地被她擺布著,終於一絲不掛地麵對著她,然後抖動著手拽下了她的黑色小短褲。我拽得很不得要領,似乎弄疼了她,我聽到她嘴裏發出淺吟低唱的一聲叫喚:
“喔喲——”
我立即感到羞愧了,並帶著這種羞愧的情緒開始做事,可是怎麼努力都不能使自己陽剛起來,我意識到自己真的完了,這一生不可能成長成一個男人了。
大約過了二十分鍾或者更長的時間,我放棄了努力,看著牆上那張“熱烈祝賀申奧成功”的宣傳畫,從她身上無力地滑下來。她說:“你……”
她看著我,吃驚地看著,那麼吃驚地看著我!
這一時刻,我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一個男人連這種分內的事情都做不好,還能做什麼呢?我羞愧地哭了,像個孩子似的趴在床上嚶嚶地哭泣。正值19歲的愣小子,那東西應該像個水分充足的胡蘿卜,怎麼能蔫頭蔫腦的,像霜打了的茄子?半個月前我那東西也還生龍活虎的,每天早晨醒來的時候,身上的被子都支起一個“蒙古包”,有時走在大街上,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蹭到了一個美麗的女性,那東西都會立即昂揚起來。
但是,我自從被父母痛打一頓之後,那種見了漂亮女性便衝動的感覺竟消失了。最初我隻是覺得奇怪,並沒有想到能這麼嚴重,後來我有意識地去撩撥那東西,希望它能抬起頭來牛乎一把,可是怎麼折騰它就是不昂揚,我才感到事情的嚴重性。我突然覺得,如果真的沒有作為男人最特殊最值得自豪的功能了,對於一個已經無家可歸的人來說,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於是我才決定到“迷你洗腳屋”真刀真槍地幹一仗,權當一次實驗,以成敗決定自己的生死存亡。
試驗的結果就是這樣,你都知道了,我還有什麼資格生存下去呀!
我哭泣著,而那個叫楊洋的女孩子一直驚奇地看著我。我想她一定看不起我,哪個女人不鄙視這種廢物男人呢?
雖然我是被父母打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但是卻不能恨他們。你當然不會理解,甚至會恨我的父母。但我隻是恨自己,滿心的羞愧,不明白自己怎麼這麼沒有出息,竟能去偷看父母做愛。我不知道像我這麼大的男孩,是不是也有窺探父母做愛的舉動,這是很不光彩,或者說沒有道理的舉動。我就做了這麼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在高中上學的時候,曾和幾個男生去學校附近的錄像廳看過一些雜七雜八的帶子,之後就對女生產生了興趣,經常看著女生扭動的腰肢浮想聯翩。我們那個地方太落後太閉塞了,小小的縣城像一個小鎮子,也就那麼一家錄像廳,連個網吧都沒有,當我提心吊膽去看幾個略帶顏色的錄像帶子的時候,在我們的家鄉以外的許多開放城市裏,像我們這樣年齡的中學生,早已完成了成年人的必修課,對女孩子無證駕駛之後,還要交流他們各自的性經驗。而我呢?跟女生說話的次數都不多,聽到哪個男生跟哪個女生之間產生火花了,還佯裝驚訝,甚至要取笑別人一番。
今年高考之後,我一直鎖在家裏看一些關於男男女女的書,知識一下子豐富起來,情感一下子飽滿起來,審美取向也發生了變化,於是就發現我的母親很美,她的身體是那樣飽滿,她才40多歲,滿身都洋溢著女人發情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