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都江堰213生命線(2 / 2)

李建偉說:“我當時腦袋都大了,從中央到省委領導,都要經過這條路到災區視察,再這麼堵下去,準要出大問題,必須立即實行交通管製。”

於是,李建偉從成都市緊急調集了大批的馬路鐵柵欄,將成都到都江堰的公路實行全線封閉,在公路的當中開辟出兩個相向行駛的特別車道,專供部隊、公安、武警、救護車、救災物資等特殊車輛通行,一切要為抗震救災讓路。同時,所有交警上路指揮交通,幾乎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很多交警晝夜不間斷地執勤,最後暈倒在馬路上。

他們保障的重點交通是“一區兩翼”。一區是都江堰市區,兩翼是都江堰通往紫坪鋪水庫以及都江堰通往漩口的線路。紫坪鋪方向是水路,最初幾天救援部隊就是從紫坪鋪水庫乘船進入被封閉的災區“孤島”的。漩口是通往映秀的陸路,地震後很多路段大麵積塌方,經過幾路人馬奮力搶險,公路被一段一段打通了,終於在三天後直通映秀鎮。

李建偉說在通往映秀鎮的213國道上執勤的交警,是在拿自己的生命換取道路的暢通。”當時大雨伴隨著餘震,路邊的山體不斷垮塌,碎石在交警頭頂上亂飛,他們隨時都可能犧牲,但他們沒有退縮,也退縮不得。

采訪中,我在通往汶川公路的第一塌方處,看到站在鬆垮的山崖下麵執勤的交警,眼睛立即濕潤了。上百噸的石頭就懸在頭頂上,他們卻還在那裏鎮定自若地指揮交通,一旦石頭跨下來,躲都沒地方躲,隻有死路一條,他們心裏能不怕嗎?

在交警們的艱辛努力下,5月14日,都江堰近萬台亂停亂放的車輛被勸離、拖離主幹道,近4_個臨時搭建在路邊的帳篷被拆除,30000多受災群眾被疏散到規範、整潔的集中安置點。5月15日,都江堰幸福大道、一環路、二環路等主幹道和廣場清掃完畢,所有交通要道恢複到了地震前的平穩狀態。

在疏導交通的同時,交警們對都江堰市民和往來的車輛行人加強了宣傳力度,製作了大量的路標和廣告牌,擺放在重要的路口上。他們利用新聞媒體向群眾解釋交通管製的重要性,以及出行應當選擇的線路,得到了廣大群眾的理解和支持。

李建偉支隊長說:“在過去,兩車相撞後,不管是誰的責任,雙方司機一個比一個火氣大,下車第一句話就是責問對方怎麼開的車,然後就是爭吵。但15號那天,我在都江堰幸福大道上,看到一起蹭車事故,雙方下車後,不問責任,相互道歉,說咱們趕快走,別堵了後麵的車。我當時聽了,很感動,要是沒有群眾的支持理解,這麼大的車流量,我們交警就是累死了,也不可能把秩序維持這麼好。”

6月10日,我經過213國道去了映秀鎮,一路目睹了這條“生命線”遭受破壞的慘狀。漩口鎮博賽家園一帶,山體嚴重滑坡,至今還在搶修。213國道旁邊是一條通往九寨溝的高速公路,剛修建完畢就被震垮了,一段一段蜿蜒而臥,像被打斷了身子的蛇趴在那裏。快到映秀鎮的時候,道路完全被阻隔,當時搶險隊隻能在213國道下麵,沿岷江邊又開辟了一條土路。我們的越野車行駛在高低不平的土路上,就像海浪中的一葉扁舟,上下顛簸得厲害。

我在2005年6月參加中國作家“重走長征路”的活動時,正趕上修路,我們的中巴車就繞到了山根下,沿岷江邊走的也是這條土路,進入我視線的那個美麗的小鎮就是映秀。隻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三年後,這個小鎮會遭遇這麼大的災難,當時我看到的映秀山水,竟然成為我眼中最後的風景。

213國道是一條黃金旅遊線,是通往九寨溝的必經之路。地震的當天,路上有300多輛各種型號的車被砸成了廢鐵,車裏的人幾乎無一幸免。如今這條路的終點就是映秀了,再往前走,公路被徹底摧毀,據說公路兩邊的山撞在一起了,把山根下的213國道結結實實掩埋在下麵,最快也要兩個月才能打通。

而通往九寨溝的尚未啟用的高速公路,重建的日子就遙遙無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