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薑涯看去,她的眼神殷切,就等著他許了願好吃蛋糕。
他在心裏許了願。
人不能太貪心,現在這樣就很好,所以現在的他,別無所求。
吹了蠟燭,燈亮起,他拿食指點了一點蛋糕,抹在了她急著湊過來的鼻尖上。
小饞貓一個。
薑涯咯咯地笑,“啊呀,髒死了。”
他也笑了,如早春和煦的夕陽風,麥浪滾滾,從春看到夏,“涯涯,”情深意切,想對她說,“謝謝你。”
謝謝你,一直都在我身邊。
…………
二十年前的今天,在上海。
這一天,魏爸爸魏媽媽忙著收拾家,晚飯都來不及吃。
今天是魏寒生的生日,魏媽媽記著,所以特意給他買了一個小蛋糕,上麵抹滿了草莓,一顆顆,又大又紅,看起來異常好看。
樓下有人催,急著運東西,魏媽媽接完電話,隻得將蛋糕放下,對魏寒生說,“蛋糕先放在這裏,”蠟燭已經吹滅了,“等我上來,再切給你吃。”
魏寒生望著蛋糕上一顆顆的草莓發呆,點頭,“好。”
魏媽媽再上來,是十分鍾後的事,領著兩個搬運工進門,站到一邊指揮搬東西的人小心,撇頭一看,看見了對門的門邊上,那裏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小姑娘,小姑娘好看極了。
魏媽媽朝她笑。
她也笑,探出腦袋,模樣乖巧,拿手指了指她的屋子。
嘴裏說,“歹高。”
魏媽媽沒聽明白,蹲下了身,輕輕問她,“說了什麼,阿姨沒聽明白。”
薑涯用普通話又說了一遍,“蛋糕。”
魏媽媽笑了,“屋裏有個小哥哥,今天是他的生日,”魏媽媽覺得薑涯招人喜歡,便喊了她,“哥哥過生日,要不要一起去吃個蛋糕?”
她糯糯地答,“想去。”
魏媽媽便把她帶了進來,並招呼在沙發上坐著一動不動的魏寒生,“寒生,過來跟妹妹打個招呼。”
魏寒生朝這邊看了一眼,一句話都沒說。
屋裏忙,魏媽媽摸了摸薑涯的腦袋,“乖,去跟哥哥玩。”
薑涯喜歡那個蛋糕。
都是草莓,粉色的,好好看。
她挪著腳,一步一步向沙發走近。
這個哥哥,她剛才也看見了。
他都不說話,板著一張臉,好凶凶。
薑涯跟她打招呼,說了好多話,說完了一串話,可是他仍然沒有理她。
魏寒生抬眼看著她,麵上沒有什麼表情,不怪他,他隻是在想,唉,這小孩子到底在說些什麼啊,哇啦哇啦的,他竟然一句都沒有聽懂。
他不理她,薑涯也就不理他了,她的視線轉移到茶幾邊的蛋糕上。
沒有忍得住,身邊的這個哥哥不理她,她自給自足,湊過身去,伸出手前,有偷偷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魏寒生。
他沒有看她,視線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薑涯拿小指頭戳了戳最大的那顆草莓,戳了好幾下,兩隻手一起上去,從蛋糕上拿出了這個草莓。
“阿咕(哥哥)。”
薑涯轉過身來,想將草莓遞給他。
魏寒生瞬間眯起了眼,全身上下都在說著抗拒,聽不懂她說話,但知道她的用意,他搖頭,“不吃,你吃吧。”
“蟹蟹咕咕。”
她低下頭,高興地像得了一個寶藏,兩隻手都拿不住的草莓,她一口一口地咬著,草莓汁四溢,她很滿足。
坐在沙發上的魏寒生,看著她專注吃草莓的樣子,不知不覺就笑了,心裏想,啊,哪裏來的小笨蛋,真是傻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