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腿一軟,直接跌落在地上。那些想要拚命忘記的可怖回憶被切成一幀一幀在我腦子裏不斷重播。
髒亂差的漏水瓦房,求助別人施舍的米湯,吸毒犯聚集的片區,半夜驚魂的槍聲……
要是他再把我丟到那種三不管的東南亞該怎麼辦,我還有小湯圓要養。
一想到那個地方我害怕得全身發抖,我的手抖得尤其厲害,而牙齒更是止不往地打顫。
“秦洛瑤,你是在表演‘口技’嗎?”
他微微簇眉,見我有些不對勁,可開口卻並非出於關心,“你別給我耍花樣,我隨時可以——”
“不要——”我雙手捂住頭,腦袋搖成撥浪鼓。我不要再去那種鬼地方了。
我瞬間膝蓋落地,給他磕頭給他認錯:“我求求你求求你別再丟我去那種地方了,我知道錯了,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你別再丟我去了……我求求你。”
什麼自尊,臉麵,人格這些虛無的東西,能在沒錢的時候當飯吃嗎?
坐在床上的男人,瞳孔驟然一縮:“秦洛瑤,你真惡心。”
“對對對,我惡心我賤,我馬上滾,我不會汙染你的眼睛。”視線所及之處皆是一片朦朧,我吃力地站起來,腿有些微微發麻,跌跌撞撞往門口走去。
“站住!”
許文澤果然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的,我怯怯地看過去,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跪著走出去。”
好的。
隻要能在海城苟延殘喘地活著就好。他以前跟他媽媽受過的苦難,我秦洛瑤願意十倍奉還。
我咬著嘴唇,告訴自己,不委屈,不要哭,這膝蓋跨出的每一步都是替爸爸還的債。
天真如我,抑或是因為曾經的愛,我對他還抱有幻想,以為自己作賤至此,他就算不會收手,也應該會留我一個生存在這個城市的活口。
我忘了,他是海城最年輕最富有的企業家。他的手段,從來都是殺伐果斷,拖泥帶水太掉身價。
——
我始終心有餘悸,一夜未合上眼,第二天早上送了小湯圓去上學,我跟往常一樣踩著點匆匆趕去醫院,一路上我都在思考,等下怎麼說服張護士長我要調換崗位的事情。
VIP病房專屬護士這個崗位太危險,就算這次躲過了,指不定下次什麼時候又撞到許文澤。
可是當我風塵仆仆趕到醫院時,張護士長她們幾個把我攔在了大口門。
還不及我反應,站在張護士長旁邊的年輕小護士不由分說把手裏一直捏著的東西狠狠砸我臉上。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些昨天還好好的部門同事,怎麼今兒個,各個像看到什麼肮髒不堪的東西一樣一臉唾棄地盯著我。
我諾諾地問她們:“怎麼了這是?”
“你真的是夠賤的。”
“這裏是醫院,不是坐台的地方。”
“你到底睡過幾個病人啊,該不會兩年下來,所有經你手的男人你都沒放過啊。”
張護士揚了揚下巴,“不要碧蓮,自己看。”
我愣了下,旋即撿起落到我腳上的錦旗,鋪展開一看——
“贈:秦洛瑤護士
床技口技賽女優,心熱似火如婊子
——被你服侍過的男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