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溫差4度(二)(1 / 2)

丁曉航看了會兒窗外的小河,回過頭,劉雨晨直直地盯著他,眼神裏充滿渴望。這一刻,在這封閉的空間內,丁曉航找回了他們之間的感覺。

“姐姐莫急,等我先洗洗這一身臭汗。”丁曉航在劉雨晨的額頭親了一下,然後去洗澡了。

一周的時間對於情侶來說,也許是可以用“久別”二字的。久別重逢的激情自不必說,然後兩人昏昏沉沉地睡去。等醒來時,似乎天已經黑了,隔著窗簾看去,外麵黑漆漆的。

“雨晨,真的決定了嗎?”

“曉航,我爸媽就我這一個女兒,我需要考慮他們的感受,再說了,異地戀現在多的是,你放心,我耐得住寂寞,不會背叛你的。”說完,她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啃了一口。

“我理解。”丁曉航將劉雨晨抱的更緊了。

晚飯吃的很簡單,麻辣燙,這是女孩子們最愛吃的。吃完飯,兩人走在臨河的公園裏,“曉航,怎麼樣,跟市裏比是不是涼快點,人們都說,這裏的溫度至少比市區低4度呢。這麼宜居的地方,你就沒一點興趣?隻要你願意,明早我就帶你去見我父母,讓我爸想辦法,看看能不能也把你安排在銀行工作。”

丁曉航搖搖頭,沒有說話。在他的心裏,他是十分理解劉雨晨所說的,是的,她要考慮父母的感受,特別是對於一個打小就沒有見過父母的孩子來說。然而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其實他的內心是十分脆弱的,他對父母這個詞組更加的敏感,期待父母的愛,同時也在潛意識中恨自己的父母,所以,他不想接受劉雨晨的建議。

“好吧!這次是我先放棄,你按照咱們的規劃走吧!等你穩定住了,我就去找你。”劉雨晨說的雲淡風輕,但顯然帶著悲涼。

如往常一樣,告別時,還是一個吻,然後靜靜地再抱一會兒。分開後,丁曉航轉身走了,劉雨晨也走了,可是走了兩步後,又忍不住停了下來,回頭看著丁曉航的背影漸去漸遠。她已經感覺到了,就在剛才抱在一起的時候,丁曉航的身體有些僵硬,而且以往丁曉航總是先送她回到宿舍,然後自己才走的。

“曉航,何止氣溫相差4度,你對我的感情至少已經降溫40度。”劉雨晨自言自語,眼淚不爭氣地滾過臉頰。

她沒有立即回家,一個人坐在長凳上默默地流淚。對於夏天來說,傍晚7點多的時間天是很明亮的,然而今天烏雲密布,天已經黑了下來,而且這個時間段,公園裏沒多少人,大多數人都到河邊納涼了。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一個默默哭泣的姑娘。

h縣丁曉航是第一次來,人生地不熟,沒有心情閑溜達,於是早早地回到旅館。打開電視,毫無目的地調著頻道,想著自己今天異常的表現。為什麼今天見到雨晨會表現的這麼的不自然?難道這就意味著真的要徹底分開了嗎?自己真不願意留在這個小縣城嗎?一切都沒有確切的答案,腦子裏猶如一團漿糊。

是的,見慣了畢業即分手的場景,身邊比比皆是。可是,丁曉航不相信凡事都會那麼絕對,自己班不是就有兩對,已經登上了南下的列車,準備共同迎接新的旅程,而自己和雨晨為什麼不能呢?

不是也許,是真的不能。

雨晨動搖了,她真的不願放棄這份感情。於是抹幹眼淚回到家中,她要和父母談談,她不想現在就留在縣城,上了四年大學,又回到原點,重走父母走過的路,有些不甘心。更重要的是她怎能與曉航分開,她不習慣沒有曉航的每一天,可是少女的羞澀使她從未曾將這一切告訴過疼她愛她的父母。

父母的說教讓她無從反駁,就目前的就業形勢看,這也許這真是一條不錯的路,畢竟再過幾年,父親就要從縣農行副行長的位置上退下來了,那時候再說話就沒什麼力度了。最後,父親扔下一句話:你自己再好好想想。然後和媽媽回屋休息了。

看著父母已顯佝僂的背影,雨晨再次動搖了。丁曉航無聊地看著電視h縣的新聞,想強迫自己睡著,可是事與願違,越是努力越是無效,那略有呆板的普通話在反複強調著縣領導對防汛工作如何如何地重視,使他更加煩悶。索性爬起來,打開窗戶,還能看到河麵在燈光下波光粼粼。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烏雲沉沉地在頭頂壓著,很是沉悶。丁曉航正在發呆時,一道強光劃破夜空,幾秒後一聲悶響,雷聲還在空中回響時,雨點便已經迫不及待地落下,這雨來的好快。河邊的人們一大部分紛紛跑到公園的亭子下避雨,但仍然有一小部分還留在河邊,見眾人散去,便毫無顧忌地直接脫光衣服,跳進河裏遊泳。小旅館本就臨河,加上居高臨下,自然看得分明,有5個人,其中還有兩個孩子,大約十二三歲。

又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照亮了河麵,那是一道燦白的強光,照在人的身上顯的皮膚蒼白,白的不自然的軀體在水沉浮,讓丁曉航想起驚悚片裏的浮屍,丁曉航禁不住一個哆嗦。

雨很大,斜斜的雨線已經打濕了丁曉航的上半身。他關上窗戶,正準備擦幹身子,卻聽到一陣巨響由遠及近,但來的好快。等打開窗戶,看到一道約一米高的水頭已經沿河而下,瞬間吞沒了河裏的五個人。這一幕發生的太快,等洪峰過後,再也沒有看到那五個人,隻有更加寬闊的河麵,和河邊即將被完全淹沒的野草,隨水流起伏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