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烈的風吹得她衣衫颯颯，嫁衣如火，宛如蝴蝶在這繁華中最後的美麗，騎在馬背上的男子衣衫淩亂，俊美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隻是靜靜地看著她，許久，才道出一句：“阿姐，我來接你回家。”
一如多年前她也曾說過的相同的話，這句話，也不知把兩個人拉入了地獄，還是送入了極樂，如今已物是人非，他的語氣中有說不盡的疲憊。
穆清風輕輕閉上眼，有幾分無力，她知道她的君言長大了，她再也管不住他了，當初她把皇權全部交給他時，就已經注定了今日，如今沒有任何內臣可以威脅到他，無論他做什麼，也無法攔住。
她看向一邊的賀丞相，淡道：“丞相，皇帝舍不得家姐遠嫁，你回去吧。”
賀林憤怒的看著北國最尊貴的兩個人，莫大的羞辱感讓他再也待不下去，狠狠甩袖，冷哼一聲，立馬就走人。
拂了東祁的臉，開戰是在所難免了，安寧不過數年，最苦的還是百姓，也許很多人都不清楚，就連穆清風也不清楚，穆君言為何會這樣執著？或許她知道，隻是她不願承認罷了。
這一年，他二十歲，她二十四歲，這是她第二次叫她阿姐，隻是語氣中有太多說不清楚的東西，從那以後，他稱她為阿姐，再也不複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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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阿姐……”似乎有人在喚她，頭昏昏沉沉，一時也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阿姐，你怎麼哭了？阿姐不哭……”熟悉的聲音盤旋在耳畔，她睜開眼，一片朦朧，指尖在臉頰上一觸，果真，全是淚痕。
眼前的男子還是以往的模樣，那雙威嚴的眸中，滿是柔情，她的雙手下意識的幾乎要撫上去，可硬是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羸弱的神情立馬不再，臉色冷若冰霜。
穆君言像是沒看見，依舊擔心的看著她，就像多年前那樣，也怪不得穆清風沒發現夢醒了。
可穆君言真的沒變嗎？不，這麼多年，早就變了，不管是他還是她，都變了。
她冷冷的垂下手，當即側過身去，像是在逃避著什麼。
“阿姐……”穆君言低下頭來，大概是第一次看到穆清風這麼失態的哭，有些無措，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穆清風低垂著眸，上麵似乎還掛著未幹涸的淚痕，看不清眼底的情緒，做出那樣堅強的姿態，其實越是這樣，便越是痛苦，偏偏這種痛苦她隱忍著，沒有露出絲毫。
穆君言見她沒說話，立刻就收起擔憂的神情笑了起來，一臉純真，仿佛還是那個初見時的孩子：“阿姐，你還不知道吧，宮外已經在傳我並非皇室血統，是顏夫人和一個下人生的孽種，當年的真相也已經水落石出，他們都說我是挾持了你才登上了這個皇位，阿姐，我怎麼舍得挾持你呢……我這麼愛你，這個皇位我從來就不想要，阿姐，你還記得當初你是怎麼將我帶回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