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風的身子抖了抖，有一小會的僵硬，她張了張嘴，愣在了那裏。
他低笑一聲，繼續道：“當初我以為可以得到觸不可及的幸福，沒想到那竟是深不見底的地獄，我越掉越深，什麼都抓不住，又或者，能抓住卻不想抓住，隻能永無止境的感受墜落的空虛感……”
他的語氣不見得有多高興，反而陰沉得有些可怕。隨即他又說道：“阿姐，你是不是特別討厭我，特別恨我？否則你為什麼連話都懶得和我說一句呢？連一個笑容，一個眼神都不願給我，從那以後你不肯離開床半步，也不肯出去看看，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瞧著我，很喜歡出去看那些繽紛景色，可是為何——為何又不願了呢？”
穆清風不知道該怎麼說，她隻知道，他們兩個永遠不可能在一起，她守護她在乎的東西，包括這江山，包括他，可她卻忘記了，曾經固執的不肯喊她阿姐的孩子，已經長大了，已經不能再受她左右了。
突兀的，他輕笑一聲，溫柔的看著她，好像世間沒有什麼能比她更珍貴，他捧著她的臉仔細看了看，手背撫上她的臉頰，描摹著她的眼，然後露出明媚的笑容，緩緩道：“阿姐，你知道我最喜歡你的什麼嗎？”
像是知道女子女子不會回答他，他開始自言自語起來，臉上有著幸福的笑容：“我最喜歡的啊，是阿姐對我笑的時候，阿姐的眼睛是那麼的溫柔。”
他的語氣陡然一轉，又變得低沉起來，臉上也有些不高興，他沉沉的看著她道：“可是阿姐你再也不看我了……”
穆清風感覺得到他微涼的指尖，整個人猛地打了個激靈，她想掙紮著逃開，可是下一刻眼前便一片黑暗，刺痛感席卷了她，全身都疼得抽搐了起來，耳邊還傳來他冷冷的話語——“那這雙眼留著又有何用？”
她疼得撕心裂肺，連痛苦的聲音都幾乎無法發出，緊接著雙腿也傳來劇痛，她有片刻的麻木，竟然連痛苦都忘記了，隻剩下呆滯。
——“既然你不肯下床，那這雙腿留著又有何用？”
她立刻痛苦的呻吟出聲，眼中流下的早已不是淚水，而是血水，劇烈的疼痛席卷著她，仿佛受到了千刀萬剮。
嘴中痛苦的嘶吼，她再也承受不住，疼暈了過去。
接著，他將她擁入懷中，像嗬護著自己心愛的玩具，輕撫著她的秀發，喃喃道：“阿姐，沒事了，沒事了……”
“你終於再也不會離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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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祁起兵了。
龐大的軍隊直直北上，不出幾日便占領了北國邊界的幾個城池，東祁皇帝始終不甘心賀相的麵子被拂，以及突如其來的婚變，一怒之下舉國伐北，原本就民心不定的北國如大風下的沙堡，頃刻就瓦解了。
穆清風從那日後一直很安靜，若說以前她還會說一兩句話，現在整天除了做該做的事，就呆呆的坐著，似乎連動都沒有動，每天聽著穆君言對她說戰況，她也沒有一點反應，似乎已經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