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郊區很安靜,微弱的蟲鳴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然後就是幾乎聽不到的綿綿雨聲。在這樣尷尬的時間點,很少能見到什麼車輛來往。
車窗紙隔絕了車內外的風景,寧戚什麼也沒看出來,但至少還是能看出這車子價值不菲的。寧戚依稀記得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郊區還是有幾處豪宅區的,車子的主人大約是這附近的住戶,寧戚張望了幾眼就繼續邁步向前走。
然而。
車亮起了危險警示燈。車門被打開,先是撐出把傘,再是出來了個男人。這男人一身休閑的白襯衫加卡其色的休閑長褲。個子很高,身姿筆挺地立在寧戚麵前,修長的手指撐著柄黑色打傘罩住寧戚,居高臨下,蹙眉道:“怎麼沒帶傘。”
濕透的衣服被冷風吹得微微發抖。盛祁文轉身回到車上,將自己的風衣披在寧戚身上。風衣在車座上放了許久,沒有他身上的溫度,但還殘留著他身上的清香。
寧戚僵立著,打量著他的麵容。許久未見,他的麵部輪廓就如記憶中一樣明晰,隻是愈發成熟了些。五官清雋俊朗,深邃的雙眼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是盛祁文。
盛家在S城赫赫有名。盛祁文是盛家太子,高貴的少爺。然而在這樣的深夜,他不在家中休息而是開車來了這裏。?
良久寧戚回答:“落在國外的酒店裏了。”
盛祁文頓了頓:“這麼晚出來做什麼?”
寧戚咧出個笑容:“咳,家裏太久沒人住,被一群老鼠給大鬧天宮了。”
其實除了這個原因,還有因為梅雨天氣的關係,走前沒有保存好的東西都長了黴菌,剩下的被老鼠咬得亂七八糟。
盛祁文說:“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寧戚怔住。電話?
六年未見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麼要給她打電話。寧戚想問,但沒有問出口,她抬頭看了眼盛祁文的表情,盛祁文不止麵無表情的時候很好看,就連蹙眉的時候也很帥。
寧戚傻笑,下意識地後退一小步,說:“我家手機餓了我沒給它飯吃,這不是正鬧著罷工呢嘛。”
盛祁文似乎有些惱了:“盛戚,你。!”
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了。
盛戚,這是一個許久未聽見過的名字。
靜默良久,盛祁文將傘遞給寧戚,接過寧戚手中的行李箱放進車子的後備箱裏,繞到副駕駛座打開車門:“上車。”
寧戚木然地挪到車門旁,慢慢坐進去。直到盛祁文發動車子開出了好幾百米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似乎已經身在車上。算了算了,當是搭個順風車載她去城區住賓館。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後,寧戚莫名地發現周邊的景物越來越熟悉。而盛祁文似乎正在開往某個目的地。
“那什麼。”寧戚舔了舔唇:“哥,你帶我去哪兒?”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