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鈺那一刻,逼了好久的淚終於刷刷刷無聲地流了下來,就跟突然壞掉的水龍頭一樣。
林鈺神還沒緩過來,一口氣梗在喉嚨,手足無措地跑過來掩住我要張開的嘴巴,確定我媽沒有被我吵醒後,把我半抱著擁了出去。
葉文剛出電梯,手裏拿著一份飯一份粥。他看到消失在牆角的我們,麵無表情地走進了病房。
我們把鏡頭拉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握緊的拳頭,指甲不長,卻在手心留下了月牙形。
一進電梯,我再也不管不顧,哭倒在林鈺的懷裏,像一個發現丈夫有了小三而丈夫企圖挽留感情的怨婦一樣,哭天喊地,全然不顧形象。
電梯裏隻有一老一小,小孩問奶奶那位姐姐怎麼了。老的嫌棄地看我們一眼,護著小孩站得遠遠的,如果不是在電梯這種狹窄的空間裏,她們必定是要躲到十裏外。
在她們眼裏,我就是一個貞潔不保,又發現自己懷了孕但是被男人拋棄的可憐小三。
林鈺默不作聲地把我完全包裹住,除了一雙腿能被人看實在,其他部位都被林鈺擋住了很多。
世界上總有一個人,不可以什麼都不做,隻要一個眼神或者隻要你看到他,你就可以卸下全身的裝備,因為你知道,他可信,可靠。
對其他的人,不是不信,而是無法全信,總覺得,我們會有一層薄膜隔著,捅不破也不敢去捅破。因為不知道沒有了隔膜的我們,會變成什麼樣子。
對林鈺,我什麼樣他都知道得透透徹徹,用他的話說就是“你上廁所時是什麼慫樣兒我都知道”。
當時我差點沒被他嚇死,這個色魔。
被天台上的熱風一烘,淚水瞬間蒸幹。林鈺揉揉我的頭發,擦擦我的眼角,滿意的開始嘲笑:“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這麼醜啊。你說你大白天地到樓頂來下什麼人。”
我矯情地捶他一拳,說:“你嘴巴積點德行嗎?小心下地獄。”
林鈺特有自知自明地說:“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我說你別在這裏裝好人,你下地獄閻王還不要你呢,怕你調戲女鬼。
林鈺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頭瞅瞅我:“我覺得我口味應該挺重的,我喜歡醜女。”
他後麵那句話說得煽情得不得了,我有點骨頭酥麻麻的感覺。
我推開他往下走。
“我媽要醒了。”
林鈺似笑非笑地點點頭。
我問他他怎麼會在這裏。他說:“你忘了?看著表情肯定忘了。我今天約了你去買衣服,沒看見你,就去你家找你,遇到你爸,他告訴我你在醫院。我當時以為你出事了,問了地址就跑過來了。”
我打斷他,好奇地問:“你該不會是一路跑過來的吧?”
我家離這家醫院有n遠,這麼跑,難怪他剛剛喘得那麼厲害。
“是不是準備封我為馬拉鬆冠軍?”
這個人……
“得了吧你,瘦不拉幾的,當個猴子差不多。”
“說我啊!”他用力地捏捏我的臉,痛死我了,那麼用力,我是女生好嗎?他說,“你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居然還敢說我。”
“女生就是要骨感,你那麼瘦,抱不抱得動你的女朋友啊!”
和林鈺在一起,鬥鬥嘴,沒有壓力,整個心和身體都飛起來了,輕飄飄的。
我一直認為他有一種魔力,能把人的煩惱趕走。不知對別人是不是這樣,但對我是。
林鈺用公主抱抱起我,現在,我真的像在飛。他說:“看到了吧,做我的女朋友,很有安全感。”
我的鄙視加譏諷還沒來得及開口,在蓄勢待發之際,病房的房門打開,林鈺抱著我轉過去,葉文帶上房門看到我們。
四目對兩目,而且其中的相對眼睛還呲呲呲地發射著攻擊電波。
我緩緩低下頭,不敢去看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
林鈺為了證明自己瘦但絕對有力氣所以並沒有打算放我下來。
結果,這一姿勢,變成了我和葉文之間的一堵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