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個不停,越來越大。
剛還能走的路一下又變得艱難。我使不上力就在後車學著鬥笠編著幹草消磨,虎爺好奇瞧進來看到,雖然不像樣子但覺得正好能套在車輪上,也能起作用。
“是到了麼?這裏雪好似不下了。”
沒了落雪的聲音,我探頭出去看一眼。並不是雪停,而是到了羅衫樹下,這些樹種植在道路兩旁,頂部密集成一個屏障,將雪隔開;因冰雹砸出的窟窿飄下的雪被地上樹枝傷口流出半透明的樹脂一層一層的覆蓋包裹,又迅速凝固。大概是寒冷的緣故,這些樹身上都溢出半凝固液體,整條大道如結了冰的湖麵一般。
“不走麼?嗯?卓爺去哪兒?”
“再等一會兒。”
好似卓爺是去找什麼東西。稍等了一會兒,人是從車後麵回來,是取了許多半透明膏體擦在鞋上和車輪,又在牛蹄上綁上什麼東西之後才走。
羅衫河並不是真實意義上的河,而是由羅衫樹脂累積而成,看似與一般清水無恙,但一碰上就再難掙脫。要過這條河必須尋找特殊“蜜蠟”塗抹才能避免,然而這種蜜蠟又正好生長在羅衫樹高處最隱蔽的地方,換作普通人也是寧可鏟雪也不會來這地方。
“我能看一眼這個蜜蠟麼?”
“你識得?”
“聽人說起過。”
“給她看看。”
蜜蠟在卓爺手裏,用缽碗裝著,兩人對視一眼,卓爺就把東西端在我麵前。
“這條路要走很久,你當心些拿,還要用的。”
“嗯,我明白。”
興高采烈伸手上去,誰想這手指剛要碰上,裏麵看似是液體又像活物一般直往外竄。把我嚇的趕緊收回手。
“怎麼?”虎爺笑笑,“怕啦。”
他這樣說我當然是倔強搖頭,再伸手,這東西表麵緩緩露出一張口似的大洞,還有顆粒小石頭,像極了牙齒。
“活……是活的!”
虎爺笑得更大聲。
“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麼?”
我搖頭。
“這是羅衫脂蟲,專門吸食羅衫樹脂,你說它蜜蠟是要咬人的。”
“好凶。”心生敬畏,趕緊搖頭退怯了,“被咬了會怎麼樣?”
“卓爺,你說呢?”
對方不答。虎爺也知道他不答,笑了幾聲就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