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自身的特殊性,即便不見五指的黑夜對我而言也同身處白晝,隻是它們的色彩該被黑暗覆蓋還是被覆蓋著。
沙嶺的邊角,和我們一路走來的腳印,我相信卓爺眼中亦是如此。所以他走在最前,副將領與他並肩,絲毫不慢於他半步。
在此前方,卓爺應該是看到了什麼,停留在原地不動,猶如石化的雕像。怕打草驚蛇又不能開口問,副將領手肘撞他好幾下也沒反應,真是急死人。
我和虎爺同一時間目光朝下看他的腳踝,沒有被淹沒的跡象就鬆了口氣。我倆兒對視一眼,一同上去看看怎麼回事兒。
虎爺是十分熟悉沙地的,這一點從這一路走來的態度和提到的過往經驗有關。我們就往前探頭看一眼,我是清楚看到了。抓緊他手臂,拉了兩下,看向他;他還放眼在外,眯著眼細看,距離並不遠,瞧他模樣應該也是看到,但看不真切。
我注意到副將領目光徘徊在我們三人之間,他不行,隻能幹著急。我抬眼看他,朝旁指了方向,指了身後護衛,手指比了“兩”,再指向前方,。他們目光隨我手指向出眺望,再眺望前麵,他們隱約也注意到。
前頭沙漠立著兩個人,並且還在緩步朝我們靠近,一人抬手揮動。
卓爺想著對策,虎爺走到副將領旁邊,和他兩人手語筆劃,速度極快令人瞠目結舌。
而我最關心的還是那個風。現在風停,停了許久,月朗星明。要不是我又失算,要不就是旋尾風的前兆。我預感很不好,也走前麵,挨著虎爺,好尋求多一些安全感。
再看虎爺,他們兩人已經不打手語仗了,但看上去氛圍也不好。我拉拉他的手臂,嘴型問他怎麼了。
他微笑摸我的頭。副將領轉身,其他人也轉身回去。虎爺手掌敷在我背後,輕推我和他們一起走。我回頭看,卓爺還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等我們走遠我再回頭,他不見了。
重新回到山洞裏,一回去大家都很累,副將領讓六人進去休息,虎爺要我和他們一起,然後在洞外,他們兩個吵了起來。
“他們是怎麼了?”我心裏恐慌,聽內容是副將領先說了卓爺幾句不太好聽的話,然後虎爺就護著,轉而開始說他的不是,這才吵起來,吵著吵著虎爺又勸他,兩人又開始緊急商量,我們來回路上已經浪費不少時間。
“你們剛才在沙地聽到什麼聲音沒有?”他們打開下巴下一塊金屬皮,說話那人掰著肉饢,從下麵的開口往嘴裏送。
“什麼聲音?”一人問
“好像是……女人的聲音。”
“沒,你怕不是想溫柔鄉想瘋了。”
“起先我也以為是幻覺,但後來仔細聽,這聲音像女人,又像是某種鳥。”
“雖沒見過,但聽說鴞麵巨蜥卻是會模仿我們的聲音,誘惑獵物。唐甲,你是我們這裏經驗最多的,你跟咱們說說。”
這個叫唐甲的是分食物的那人,因為他們穿統一護甲,誰是誰至今我都沒有搞清楚,也不明白他們怎麼看出來誰是誰的。分完食物他就一直在數剩下的食料,取出一塊顏色最深的肉塊,撕開,讓他們身上都帶一點。
“你這是幹嘛?”一人問他。
“當然是偷偷給我們開小灶,反正副將領不在,對吧。”
“留著悄悄在路上吃。”隻是分給他們以後坐下來和我們一起吃饢。
“集合。”
他們還沒坐下來吃幾口,副將領又喊他們過去。
“虎爺呢?”我問。
“你在這裏等。”然後副將領帶著他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