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重置的世界(1 / 3)

我叫歐陽生,曾是個孤兒,小時候在孤兒院發了一次高燒,以至於六歲前的記憶喪失,所幸的是腦子還沒燒壞,相反,記憶力還比常人更強。六歲以後,我被養父母領養,巧的是養父姓歐,懶得給我改名,於是乎,我就姓歐名陽生了。

也不知為何,從小到大我的身邊就怪事不斷,小時候曾對養父母以及老師提起這些事,他們都當我是“做夢”或故事看多了產生的幻覺,不予理睬,待到長大以後也就不敢到處亂說了,天知道會不會有一天來一群人將我抓進精神病院。

大學後,我建立了學校不予承認的“超自然調研社”,依托文學社而存在。

我曾不止一次腦子裏出現了個念頭——將那些事件當做故事寫下來。可是每每卻無從下筆,思量再三後,我決定從“記憶”開始講起。

記憶是一個人靈魂的重要組成部分,可以說我們的認知世界是由記憶所構成的。記憶可以是共有的,不同的人可以因為經曆共同的事而擁有幾乎一樣的記憶,但記憶又是私有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專屬記憶,這樣的記憶可以分享卻不能共享,可以類似卻不會相同。

而“即視現象”相信絕大多數人都有過類似體驗,正在做未曾做過事或是看到未曾看到的景,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個時候拚命的回想,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專家們說這是大腦在處理信息時產生的錯誤感知。

然而,對於高勝寒來說,這些卻是世界被重置了的最有力的“證據”。我在第一次遇到高勝寒時,在聽過他那番言論之後,心裏給他下了一個定義——記憶錯亂與即視感過於強烈的幻想症患者。然而沒有想到的是,他卻成了我腦子裏最難忘的“記憶”。

沒記錯的話,那是2016年9月,具體時間忘了,那年我大二,在一家私人心理診所做兼職。中午下課後,我來到了那間所謂的心理診所——一條小巷子裏的一間舊房子。房門外的牆上貼著幾個大字:楊仲生心理診所。進屋後,右側靠牆有一書架,書架上擺放著一些零散的心理類書籍,左牆上貼著一張醫療許可證,下方是一飲水機,正對著大門的是一張辦公桌,桌上有著一台舊電腦,旁邊擺放著一些資料,兩張椅子隔著桌子兩兩相對,對麵的椅子上坐著一戴眼鏡老頭,正聚精會神的盯著電腦屏幕在鬥地主,這人正是楊仲生,楊伯。

和往常一樣,我來了之後,楊伯就借口到樓上去打麻將了,臨走前還不忘囑咐我先收谘詢費再接受心理谘詢。

大約二十分鍾後,一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看上去很憔悴,頭發蓬亂,滿臉胡茬,眼裏充斥著血絲,眼下掛著兩個巨大的眼袋,嘴唇白而幹裂,待靠近後能聞到他身上濃烈的煙味。

我抬起頭來,楞了一下,隨即示意他坐下,道:“你好,請坐,請問有預約嗎?”

那男子坐了下來,抬起右手用食指與中指揉了揉兩個眼袋,看著我,聲音有些幹啞:“沒有,你是這裏的心理醫生?”

我微笑著頷首,並沒有回答,而是拿出一張單子和筆遞給他,問:“這位先生,請先填寫一下資料,並先支付一百元的谘詢費,你放心,我們診所對個人信息及病情是絕對保密的。”

他拿出一百塊錢遞給我,並沒有填寫單子,兩隻眼睛看著我,道:“我叫高勝寒,今年四十四,算是做生意的。”

“那先請說明下你的情況吧。”我說。

沉吟了幾秒,高勝寒開口:“當你在做某件事或者見到某個場景時,會不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偶爾會有,這在科學上稱之為‘即視現象’,在醫學上解釋作‘大腦皮層瞬時放電現象’,也叫‘錯視現象’,是因為我們大腦在記憶儲存時發生了錯誤,把‘它’存在‘曆史記憶’中去了,在看著眼前的事物的時候,大腦又把它從‘曆史記憶’中找了出來,於是就讓人覺得好像以前發生過了一樣。當然,這隻是較為科學的說法,科學上並沒有得出結論。”我如是說道。

“那當記憶中的內容與現實中的真實存在出現差異又該如何解釋?”高勝寒問。

我不太清楚他的意思,問道:“比如呢?”

“比如?比如某一天一個在你記憶中原本早已該死去的人卻活生生出現在你麵前”高勝寒說到這裏頓了頓,“你有沒有想過時間或許是個圓?”

他的思維跳躍性似乎很強。